诸人皆知事态严峻,得令后立马着手,分毫不敢怠慢。
传令完毕许璟和许琏本要离开,赵昶又把他们喊住,当时白令走在最外面,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回头,正看见赵昶对许璟低声叮嘱什么,神态与对他人大不相同。
走到门外他问东方诚:“大人对子舒格外信任哪。”
东方诚看白令一脸坦诚,平日的不喜减去七八分,何况这事无需避讳,就简单把那天太汾之战始末讲给白令听。
白令听后一脸受教模样,把话题扯开就和东方诚为军防之事忙碌去了。
赵昶把许家兄弟留下却并非为公事,而是和李家有关。
在梁冲与刘邵这场战事中,现在的这种情况反而对赵昶最为不利,无论是哪一方,赵昶都未表示明确的支持,这就给了任何一方向赵昶出兵的借口。
这点无论是赵昶还是许璟许琏都再清楚不过,于是赵昶便问许璟是否让李博慈的家眷暂避他处更为安全。
毕竟若真起兵戎,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时赵昶自顾且不暇,如何能保全李家,千里迢迢把他们从流放地接来,万不能到最后反是害了他们。
许璟思索良久,对赵昶说:“大人既然有此顾虑,不妨派人送李家亲眷回李大夫故里。
到时我会于城门等候,李小姐虽下落不明,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无论生死,总要有个交代。”
听到这里赵昶冷不防问:“若她始终下落不明,子舒做何打算?”
许璟连犹豫也没有,看着赵昶的目光清澈坚定:“我怎能负无辜女子。”
似乎被这样的目光震住,赵昶半天没能说出下一句话来,屋内安静得过了份,三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赵昶定定心神,半玩笑地对许琏讲:“我早说子舒是怀德君子,果真不假。”
一时赵昶笑,许琏笑,只许璟没笑。
等他们笑完,许璟说:“渭芙离刘公封邑过近,大人恐怕早做考虑的好。”
这样的话点到既可。
赵昶祖籍渭芙,因父亲和叔父出仕举家迁至国都,赵昶双亲在五年前亡故,至亲只有曾任太子太傅的叔父一家。
刘邵起义兵时,为免战火波及,早已赋闲的叔父把全家迁回渭芙,以如今的局势,渭芙怕是再不能住了。
赵昶心头一滞,适才忙得昏头昏脑竟把这点忘记。
被许璟提醒内心感激却不行诸言表,只是目光亲切柔和,暗含感谢之意。
送走许家兄弟,赵昶坐回案前致书渭芙,嘱咐叔父一家去腾州刺史避祸;另一封信写给腾州刺史韩曲,请他予以照顾叔父。
两人是义兄弟,韩曲还做过赵昶叔父门下弟子,理应是此时最能信赖又有能力保全家人的不二人选。
许璟去雍城外接李家家人直到掌灯才归,许琏要跟着一道去,被许璟拦住,从太守府等到自宅,就是小半天。
好容易许璟回来,灯光下看不太出脸色,倦意却难掩,许琏迎上前,小声问经过,许璟不愿多答,均语焉不详概过,反复说李家人明日动身回故里,对于李家小姐的事,却只字不提。
许琏不由叹气,拉许璟坐下:“阿兄未曾负她,做什么委屈自己。”
许璟不讲话,盯着烛光发呆。
许琏开口又合上,想想不甘心还是要讲,反复数次,依然什么都没说,许璟这时扭头微笑:“这事你不要多想,再怎么下落不明,总会有个生死。”
口气中的淡然和超脱激得许琏大怒,无意中声音拔高:“阿兄这是在讲什么话,若她一辈子找不到,那你等她一辈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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