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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璟眉宇间一派清和安详,神色坚定,全然不见动摇。
他的气色依然很好,但不知为何,杜淮忽然在他面上掠到一抹暗青的死色。
他悚然,再看却又没了,但隐隐明白过来,手上力道一松,许沂的头顺利磕下去。
杜淮茫然落座,勉强笑着问许沂:“你爹爹抱恙,功课有没有偷懒啊?学到哪里了?”
许沂起身后李云萝对他招手,他坐到李云萝身边,答道:“在学《春秋左氏传》。
昨日先生讲的是成公三年,楚王归晋人知荦。”
“哦?”
杜淮察觉许璟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又问,“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
“背给你爹爹听听。”
许沂迟疑地回头窥查李云萝神色,李云萝便说:“杜叔叔不是让你背吗,你背就是。
背不出来一样罚。”
“晋人归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荦。
于是荀首佐中军矣,故楚人许之。
王送知荦,曰:‘子其怨我乎?’对曰:‘二国治戎,臣不才,不胜其任,以为俘馘。
执事不以衅鼓,使归即戮,君之惠也。
臣实不才,又谁敢怨?’王曰:‘然则德我乎?’对曰:‘二国图其社稷,而求纾其民,各惩其忿以相宥也,两释累囚以成其好。
二国有好,臣不与及,其谁敢德?’王曰:‘子归,何以报我?’对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无怨无德,不知所报。
’王曰:‘虽然,必告不谷。
’对曰:‘以君之灵,累臣得归骨于晋,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
若从君之惠而免之,以赐君之外臣首;首其请于寡君而以戮于宗,亦死且不朽。
若不获命,而使嗣宗职,次及于事,而帅偏师以修封疆,虽遇执事,其弗敢违。
其竭力致死,无有二心,以尽臣礼,所以报也。
’王曰:‘晋未可与争。
’重为之礼而归之。”
稚气的童声清亮,背罢室内久久没人作声。
许沂难免担心,悄悄问:“母亲,我背错了?”
“背得不错。”
杜淮点头,“夫子教了这篇,还说了什么?”
“先生说,这是春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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