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五月二十四日,离春宴只有三日,顾令月的眸子中的亮光终究黯淡下去。
自失一笑,起身道,“瑟瑟,吩咐外院备好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哎!”
顾令月换了一身葱绿色的小衫,一条鹅黄团花裙子,从内室里出来,在二门处上了马车,御人吁的一声架着马车出了国公府。
御人问道,“三娘子,咱们去哪儿?”
顾令月吩咐道,“去玉真公主府。”
马车在公主府中停下,玉真公主的惜园依旧姹紫嫣红,一片神仙模样。
轻纱檐子沿着碧湖穿行,小丫头将顾令月领到听春水榭,屈了屈膝道,“顾娘子,你在这儿等一下。
公主和王乐丞在里头说话,过一会儿就过来。”
顾令月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听春水榭依旧富丽繁华,白日里四面敞窗大开,碧湖的风从水榭的窗中吹进来,一片清凉。
顾令月坐在一旁的锦榻间,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玉真公主还是没有踪影。
顾令月心情也颇平静,一直在水榭中静静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帘子外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小丫头们屈膝道,“公主。”
玉真公主从内室里出来,头上高髻珠翠环绕,一身华美的紫色金线大袖衫,凤目华章,眉眼之间染了这一丝风流妩媚,风采逼人。
顾令月拜道,“阿顾见过小姨。”
玉真公主低头睨了一眼顾令月,“哟,这不是顾三娘子么?”
她的口气颇为嘲讽,顾令月听的心中一黯。
自己家的事情,太皇太后和小姨都是一清二楚。
对于自己“抛”
母搬入敌营的选择,小姨自然很是不谅解。
玉真公主性烈如火。
如何愿意受这个气,这便发作出来,生生的将顾令月晾了小半个时辰,见了面,更是阴阳怪气道,“怎么,顾三娘子最近不是在韩国公府宝地盘桓,如何有时间踏足我这样的小地方?”
顾令月面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唤道,“小姨,你就别挖苦我了!”
“挖苦?”
玉真公主冷笑,“哟,这就叫挖苦啊,我如何敢?你阿娘对你掏心掏肺的,结果来了个根本半分没把你放在心上的阿爷,你就将你阿娘抛在脑后,我这个小姨算什么呀?”
玉真公主疼起人来是真疼,她若厌恶一个人,那言语也着实是很难听,顾令月听的很难受,但她心中也清楚,玉真公主这般态度也是因着对自己“选择”
的失望,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正是因为投入了太多的厚爱,在偏离预期之后方会这般反弹。
“小姨,”
顾令月道,“阿娘对我是什么个心,我心里是清楚的。
这世上除了阿娘,再也不会有人对我更好了。
我如何会抛下阿娘,那样,我还有良心么?可我也有我的想法,我的不得已。”
“哦?”
玉真冷笑,“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不得已的地方。”
顾令月低下头,“我毕竟姓顾,是顾家人,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能指责顾家的不是,可只有我不能轻易这么做,因为我的血脉是顾家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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