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熟悉的、习惯的谴责,紧接着是毫不意外的咒骂。
但在无休止的骂声中,他听见了黑暗之外的呼唤。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空气中淡去了怨毒狠戾的咒骂,那些呼唤里响起时针走动的声响,嘀嗒,嘀嗒。他走出了漫长的夜,走出了死寂的荒山,走出了沉重的二十年。
他来到门前,压下门把手,外面依旧是不见底的黑暗。
林梁挣扎着拽住他的衣领,嘶喊道:“你害死了老子,就该用命来还,你活该不见天日,你活该永远被埋在这里,就像我一样,你说到底和我有什么分别……”
咒骂戛然而止,林沉岩转过身去,狠狠地攥住了他的脖颈,手背上爆出青筋。他推搡着林梁走到墙壁前,咬牙将他撞到窗框上。
自己的这副模样,他也感到不习惯。
“我害死了你?”林沉岩笑起来,死死地按着他的头颅,逼迫他注视墙壁上的照片,“你还记得这座山吧?晚上一个人也没有,你把林渡舟一个人丢在这里,你敢说当时你没有打算杀死他吗?”
林梁瞪着双眼,固执地摇头,辩解的说辞还没挣脱出来,就被林沉岩打断,“你敢说你把他扔下的那一刻,没有打算杀死他吗?那你袖子里为什么藏着水果刀?那你口袋里为什么揣着安眠药?你不清楚吗?”
手里的脸涨成紫色,林沉岩欣赏着他窒息的神情,将那些过往摊开来,“只是因为丁梅不把积蓄给你去赌博,只是因为你看见了好心的路人把劳累过度的她送回家,你就四处说你的妻子沾花惹草,你向所有街坊邻里宣称林渡舟是不知哪儿来的野种,你也算一个丈夫和父亲吗?你也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吗?”
那些照片里,夜以继日工作贴补家用的丁梅趴在桌前睡着,低头走在放学路上的林渡舟被嘲讽殴打,而那个恬不知耻的男人不知疲倦地在人们面前扮演着可怜的角色。
林沉岩拽着他走到另一面墙壁前,上面有躺倒在一滩血迹里的黄狗,哭喊着要离开的小女孩……丁梅的围裙上总是沾着血渍,林渡舟的手臂从来没有缺少过伤痕。
“林梁,我和丁梅都没有杀死你,是你自己要喝酒,是你自己急着送自己下黄泉,”林沉岩的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在寂静的空间里,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没有猝死,我们也会杀死你。你放心了吗?”
林沉岩将他推倒在地上,在林梁剧烈地呼吸着要爬起来的时候,林沉岩用了全部力气将他踩在脚下,居高临下地垂着眼,冷漠地在眼前的人诅咒嘶吼,看他一点点地窒息。
“我叫林沉岩,”他坐在病床前,低哑的声音很快消散在寂静的空间里,他攥着那只瘦弱如枯藤的手,他坦白了自己贫瘠又痛苦的心,“我在渡舟九岁的时候出现。那天早晨他之所以在家门外,是因为他的钥匙被抢走了。他也没有不听话自己跑出去玩,他被林梁丢在了荒山上,我和他走了一夜的路,才活着站在你面前。”
看着病床上惊异的神色,林沉岩说出了真相,“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不计其数地伤害过林渡舟。除了林梁,在学校里、街道上,林渡舟也遭到过各种各样的虐待。”
病床上的丁梅脸色惨白,指尖不可抑制地发着抖,林沉岩的话语平静得毫无波澜,仿佛讲着别人的故事,“但我和他都没有责怪过你,因为你已经尝试过带我们逃走,你也已经用了你所有的努力。渡舟没有说,林梁死后,和你、和舅舅一起生活的日子,是他觉得无比快乐而且值得的时光。”
“我也要感谢你,谢谢你的勇敢,”林沉岩握着那只枯瘦的手,丁梅的掌心捧着他的脸颊,他在这样的时刻,竟也感受到了贪恋,他叫出了压抑将近二十年的称呼,“母亲。”
丁梅的泪浸湿了枕巾,她颤抖的指尖轻轻抚摸他的脸,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她轻轻地呢喃,“妈妈的宝贝……”
这张照片被粘贴在厚重的窗帘之外,当窗外的风吹出缝隙,这段回忆再一次涌上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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