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老祖贵为第一仙门的掌门仙尊,性格却像个不问世事的宅男,山中无岁月,一转眼,银绒已经背了十七八本薄厚不一的杂,有人族、妖族通用的入门练气筑基篇,也有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妖族秘法,除了背,城阳牧秋只勒令银绒做一件事,便是盘膝打坐,吸收日月精华,自由调动体内灵流。
即便学习任务如此繁重,银绒还是没有将自己的“取丹计划”
束之高阁,抽空察言观色,只要发现老祖没有抄起细长的教鞭揍人的预兆,便意意思思地凑过去,甩着毛绒绒的大尾巴,一口一个甜甜的“掌门哥哥”
,不是添茶,就是研墨,俨然替代了傀儡侍从,成了城阳掌门的贴心小童。
城阳牧秋无论赶走他多少次,再过一会儿,少年又涎皮赖脸地蹭回来,笑出两颗尖尖的小犬牙,软乎乎地叫一声“哥哥”
,好像无论怎么横眉冷对,都磨不灭他的热情,永远是那个糯叽叽撒娇的小毛团儿。
城阳牧秋最后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干脆无视,默认了小狐狸精在自己的房角落里占据一席之地。
这一日,银绒背完了,照例甩着蓬松毛绒的大尾巴蹭过去“掌门哥哥,要添茶吗”
城阳牧秋眼皮都没掀一下。
银绒也不气馁,心里盘算着自家炉鼎好像懒得搭理自己了,最近都没怎么赶人。
师父曾经教导过“烈女怕缠郎”
,什么无情道什么童子鸡,任老祖再三贞九烈,只要自己持之以恒,总能把妖丹骗到手的。
肢体接触就是第一步。
自打他们重逢之后,城阳老祖便对他避如蛇蝎,银绒决定趁着最近他老人家态度软化,趁热打铁。
该如何接触呢
不经意地碰一下手不行,仙尊眼观六路,仿佛后脑勺也长眼睛,绝对无法成功;借着倒茶的由头,故意把茶水泼他身上,再去擦不行,下一刻自己就能变成张毛顺条靓的狐狸皮。
银绒思来想去,觉得只有化出原形可行一只狐狸钻进怀里,可丝毫没有暧昧意味,再说,谁能拒绝可的毛团儿呢
于是,城阳牧秋余光扫见,立在平头案一旁的狐耳少年,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怎么都不像是憋着好主意,果然,片刻后便原地消失,紧接着一只赤色毛团儿热情地蹿了上来。
城阳牧秋轻而易举单手拈住他,银绒投怀送抱的动作被迫停止,挥舞着四只爪爪,“嘤嘤嘤”
地抗议,连一对狐耳也向后背过去,显得小脑袋特别圆。
“别动。”
城阳牧秋起身,拎着银绒出了房,嫌弃道,“一身毛。”
银绒“”
你妈的,我的毛又顺又厚,多少妖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而且在琵琶镇的时候,你不是撸得很爽现在又嫌弃我掉毛老洁癖
银绒本以为自己会被丢到院子里,可城阳牧秋竟一直没有放手,而是拎着他,御剑飞离了雾敛峰。
银绒租过飞剑,但剑主人大多是金丹期修士,跟城阳老祖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银绒从来没飞过这么高,这么稳,不由得四爪紧紧抱住城阳牧秋胳膊的同时,好奇地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
只见脚下踏着雾霞云海,蘅皋居的亭台楼阁都渐渐缩小,雾敛双峰似倒退远去,最后落在一处小峰上,不多时,目之所及的修士们,都停下正在做的事情,朝城阳牧秋行大礼跪拜,银绒顿时有种狐假虎威的畅快感这可都是太微境内门仙长们放在琵琶镇,随便拎出一个,都要当做上宾供起来的
片刻后,峰主郗鹤和正在此处做客的太微境大师兄景岑匆匆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向自家师尊行了礼,都道“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徒弟们有失远迎”
然后目光双双落在扒着朝雨道君胳膊上的、树袋熊似的赤色毛团儿,双双愣住了。
要知道,师尊不喜与人接触,已经到了不惜耗费灵力把居所仆人全换成傀儡的地步,不止如此,师尊他老人家喜洁,最见不得带毛的东西,更别说还憎恨妖族。
可这只一身毛的小狐狸精,的的确确,光明正大地趴在自家师尊胳膊上,师尊竟然还没杀狐灭口,奇哉怪哉。
这狐狸是哪儿来的
城阳牧秋粗暴地把银绒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把塞进二徒弟郗鹤怀里,“把这小畜生管起来,不准他捣蛋,尤其不能靠近药田。
景岑,你随我来,为师有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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