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处理政事外秦卷经常会与我在宫中随意走走。
一次路过那片檀镜花林,他抚过我的眼睛,叹了句:“花季正好,可惜了。”
我道:“哪有?檀镜花五十年一盛放,比优昙婆罗与菩提短上许多,日子这样长,又不是仅有这一次。”
秦卷一怔,笑了笑,不说话。
小魔尊陪连婉回门不久,飞鸟传书一封,道是看四海八荒风光正好,携娇妻微服私访去了。
看这封书信时秦卷一直冷笑连连,笑得直叫人心惊胆战,不出片刻,他就着人快马加鞭去将那个不知死活的魔尊缉拿归案。
偶尔隐了身形,旁听他与其他臣子议事,听了几回,甚是枯燥。
觉着自己大概天生没有从政的才能,索性自己炼药玩。
一日里,十二魔君里头的长奉君和祁连君来了皇宫,秦卷设宴款待他们。
秦卷本想带上我,我万分不情愿道:“又没什么新鲜玩意儿,唯一新鲜的祁连君我又看不见,不去了。”
秦卷也不勉强我,将我抱上一抱,道:“唔,近来重了不少,是要吃的清淡点了。”
“……”
闲来无事在寝殿里转了几圈,实属寂寞,便携了卷药经欲去找小神农探讨探讨医理,顺便旁敲侧击些秦卷的病情。
途径外殿时,听到几个收拾整理的侍官在那低低絮语,一说道:“十二魔君已有好些日子没来皇都了,长奉与祁连君今日是来做什么?莫不是也和其他魔君一般来谏言陛下与昭圣帝君亲近神族?”
“这回倒不似如此,十来天前天生异象,北荒连下了三十三日的雷雨,不久传出那里出了条蟠龙。”
一个侍官娓娓道来:“这样的传言也不是没有过,可这回是长奉君亲眼所见,还与他交了手,据说那龙君叫……姬泽。”
手里的药经倏地落地,姬泽……那不是阿蛮喜欢的那尾鲤鱼的名字么?
正文54祖宗,往昔复
亥时刚过,秦卷染着身酒意摆驾而归。
听他跨进殿时的脚步尚算章法有序、方寸不乱,禀退宫人后的一刻间,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一沉,隐忍地唤了声:“云时。”
大半个身子挨着我重重滑了下来。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我料到他回来定是熬不下去的,所以提前备好了补气调和的药丸。
一杯清水伺候着他尽数灌了下去,又拧了帕子替他擦了擦鬓角颈上的冷汗,埋怨道:“明知自己身上不爽利,还饮这么多的酒。
折腾自己也就罢了,回头还来熏我。”
他以手支颐,任我打理,懒懒拨弄着我腰间的白玉囊:“你若随我去了,有人看着,他们便也不好灌我的酒了。”
打开他捣乱挡事的手,我试着问道:“长奉这次来做什么的?”
他攀上我后颈的手一顿,不露声色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怎么,想去北荒看看?”
被他揭穿的我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承认了,将在心中整理了一下午的思绪慢慢道来:“三万年前我见姬泽时,他已是条修为散尽的龙鲤,后来昌合君道能救他。
虽然我不知晓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但万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条龙鲤飞升成龙。
隐约间我觉得,白茯山山神一门灭门之案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说及此,我咬了咬唇,当年正因白茯山一事,我与秦卷决裂,现在提起……
秦卷浅浅啜了下我的唇,似笑非笑道:“变聪明了,我是不是该给你些奖赏?”
这夜秦卷抖出了那个吊了我甚久胃口的包袱——
秦卷说,这事得追溯洪荒上古,父神母神俱在时的八荒,骁勇善战的龙族横行在天地间,是何等得不可一世。
那时龙族的首领是个富有远见之人,眼见自己氏族盛世辉煌,后又得了司命亲批的帝皇之脉,愈发惴惴不安。
居安思危之下,磕头求了父神一个恩情,他道:“常言盛极必衰,小人不敢有所奢求,只望他日我族衰败之时,父神能保住我族最后一缕血脉,不至于灭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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