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豆浑身顿时一寒,阿葵走到床边,回头轻声说:“来帮我搬。”
盛豆越发害怕,却还是走了过去,朝床上一望,见昏暗中,黄牛儿的娘大张着嘴,面孔却已僵住,脖颈上勒着一圈麻绳。
他惊得险些叫出声,阿葵却仍冷淡淡地说:“帮我把她搬到那张凳子上。”
盛豆惊在那里,动弹不得,他先以为是黄牛儿的娘自尽,被阿葵救下来。
但看阿葵那神色,随即明白:是阿葵趁黄牛儿娘吃醉睡熟,勒死了她,要将她吊到房梁上,假作自尽。
他已记不清自己当时的慌惧情状,只知道阿葵的话如圣旨一般,自己必须帮阿葵。
他们两个一起将黄牛儿的娘吊到了房梁上,又放倒了那只方凳。
随后,阿葵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卷儿:“这把木匙是王小槐的,你拿它去要挟王小槐,让他开渠,得了那一百八十贯钱,我跟你逃到远路州去。
你赶紧走。”
盛豆接过那布卷儿,惊惶惶从后门出去,才急走了十几步,便跌了一跤,慌忙爬起来,逃回了家。
他父亲一见,忙问咋了。
他只得含糊说中了暑,想躺一躺。
钻到房里,躺在土炕上,他身子一直抖个不住。
他父亲跟进来看到,越发慌了起来,忙去田头寻了薄荷叶,烧水给他煮解暑汤,他只能尽力说躺一躺就好。
一直躺到第二天,他才缓了过来,偷偷取出那布卷儿,打开一看,只是一把木匙,不知道如何能去要挟王小槐。
寻思了两天,实在无法,只得隐去阿葵的事,只说是在皇阁村那边捡的,将木匙拿给父亲看。
他父亲看了,也不明白,说自己正好要去乡里草市卖竹编,拿去问问有没有人认得,能换几个钱也好。
他忙说:“爹,千万莫轻易换钱。
那年农忙,我去王豪家帮工,似乎见王小槐拿着这根木匙吃饭。”
他父亲听了,忙说:“若真是他家的,该赶紧还回去。
他若一高兴,或许便给咱们开了渠。”
他又赶紧说:“爹先去打问打问价钱,回来咱们再打算。”
他父亲便揣着那木匙,背了些竹箩去了草市。
可是,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他焦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忙一路寻了过去。
他父亲每回去草市,都在路口一家小酒肆旁边。
到了那里一问,附近的几个人都说昨天并没见他父亲来。
他顿时慌了,问遍了那里的人,都说没见。
他又一路慌慌回到家里,屋里空空,仍不见父亲。
一连寻问了许多天,都不见父亲踪影。
他再没了主意,只能苦等,等了大半年,却始终没有丝毫音讯。
到了正月,沈核桃唤他一起去杀王小槐,他听了立即摇头。
可旋即想到阿葵,这半年多,他只在村里见过几回阿葵。
起先,阿葵望着他,似乎有询问之意;接着,那目光越来越冷,满是怨意;到后来,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了。
他低头犹豫起来,阿葵为和自己一起私逃,勒杀了黄牛儿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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