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原生家庭,给了我太多的压抑和痛苦。
那些缺失的爱,给了我原本不应该有的成熟和坚忍。
那些成熟和坚忍,不单没有改善我的生活,反而将我推向了抑郁的深渊。
直到我那天偶尔走进了师父的接待室。
从医院逃出来之后很久,我才恢复得可以行走自如。
筒子楼的阴暗,让我透不过气。
我养成了晒太阳的习惯,经常一个人在北京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只为了晒晒太阳。
那还是初秋,可我总觉得冷,身体从内到外都冻着冰。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种冷,这种怕冷的感觉,会一直跟着我很多很多年。
傍晚的时候,我偶然走到了雍和宫。
香客们都散尽了,游客们三三两两在拍照。
我看着高高在上的佛像,满心愤懑:“如果你那么平等地博爱苍生,为什么自一出生时,我们就有高下之分?!”
佛像是死的,默无声息。
我哭,不是因为信仰和臣服,而是因为倔强和委屈。
哭完了,毫无帮助。
我又在雍和宫的各处像普通游客一样乱转。
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小门,又穿过一个小院。
没有人拦我。
我就一直走进去。
天已经黑了。
小院最里面的房间里亮着灯,坐着一个老迈的喇嘛,看上去有七十几岁。
我也是这样隔着木门的玻璃望着里面。
看着那些和普通人家完全不同的摆设,就像另一个世界。
这时候有人从我的背后很严厉地喝道:“谁?!
干吗?!”
我大惊。
一回头看见一个比我还冷冰冰的喇嘛,不友好地瞪着我。
我还没回答,听见屋内的老喇嘛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这个喇嘛就白了我一眼,打开了门,示意我进去。
老喇嘛虽然瘦弱,但有着非同一般的气场,我本能地不敢上前,低着头站在房间的中间。
他又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话,这时凶喇嘛就翻译说:“上师让你坐。”
我左看右看,不敢坐那些高大的椅子,就坐了地上的坐垫。
老喇嘛笑了,笑得很温暖,招招手让我过去。
他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我升起敬畏心,乖乖地又站起来,挪到他身边。
他像对待一个小孩子那样小心地用不熟练的汉语慢慢地对我说:“很冷吗?”
然后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想用他的双手捂暖我。
我下意识地想抽回我的手。
不是因为怕,而是不想让我的寒冷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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