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在朝中为官多年尚且不能自避,我一个……”
杨骋风打断我的话,“我不求为官,只要杨家再起。”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却仰起头,“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做官的,人们对你百般恭维,哪个人是为你?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你那身衣裳!
官即为商,商即是官。
若有钱何必为官,还受拘束,与人争来斗去、担惊受怕,费尽心力,到头来还不是上面一句话便全没了!
似我家今天这般败了,我剩下什么?尽心尽力挖来的还不都是别人的!
若能再起,我便从商。
我手里的银子便是骨头,让人们乖乖地跟我走,替我去赚钱!”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不想做官,果真是杨骋风!
我就知道他也不会说出什么误国误民的话来。
我又不言语了,却听他说:“知你不爱听。
且不说自古官商一家,多少不堪之事也不是我杨家一家做的。
就说商人,哪个不是算计人家钱财?无奸不商,你怎么不恨他们?无非我是真小人,他们道貌岸然罢了,就比如……”
他突然停住了。
杨骋风的理论有时让人无话可说,若生在现代,估计会有人说他愤青吧。
我正想着,他激扬的口气低沉下来,“也罢了。
其实,我原也想你不会帮我……不嘲讽我已经很好了,毕竟,现在不同以往……”
他冷笑了一下,“我也有今天,你也可以笑话我了吧!”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说:“算了,不帮算了。
也对,是我我也不帮,帮了也没什么好处。
可谁也别以为我杨家倒了,真的就起不来了!”
我没想到他说出这种话来,看着他迈步要走,背影在正午的阳光中非常落寞颓丧,也有点儿不忍。
杨骋风何等自傲的人,今日能说出求我的话,也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吧。
罢了,听荷坟上的草儿青了又黄的也有几年了,她也叫过我姐姐的,死前还想到了我,是我送走她的,为了听荷吧!
“不知杨少爷家还有茔地否?”
我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得见。
杨骋风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我,眼睛里突然闪光。
照杨骋风说的,杨家虽家产被没收,父子却只是被罢官,估计不至于连茔地都收走。
况且杨家原来就有三处房产,茔地的选址、规模想必不同一般。
把余地盘出,虽名声不好听,总比身无分文强。
杨骋风最大的特点便是骨子里不信礼仪规矩,这事儿君闻书倒不一定做得出,但我相信杨骋风能豁出去。
是我,我也是要豁出去的。
果然,杨骋风笑了,点点头,看了我半晌,忽然说出一句话:“等我来找你。”
便快步走了。
我一个人在后院里转着,杨家败了,于我没什么影响。
不过对于我出府,不是少了一个麻烦吗。
我蹲在芍药丛下,拿根木棍儿算计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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