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多月过去了,终于等来了萧靖江的信,薄薄的几页,打开一看,心就凉了,称呼只有两个字——司杏。
我把信读完。
信中的语气很冷淡,只说他还好,让我不用担心。
看信上说我在君府很好,还能帮上君闻书,他也觉得肯定会是这样。
既然我选择了回君家,就要好好过,好好对待君闻书。
信的末尾,他说他是小户人家的儿子,却立志不第不娶,并祝我能在君家早日出头。
我气了,萧靖江,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在想办法往外逃,你却祝我在君家早日出头!
你以为我愿意回君家!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说我在君家过得多么好!
你以为君家这个隐藏着凶险的鸟笼,我真愿意待着!
我把信又看了一遍,还是那些内容,连一句能推敲出双层意思的话都没有。
荸荠,你真如此冷淡!
你家门前的初遇,方广寺的陪伴,再见面的那顿晚饭,桥头你我的依偎,你竟没有看清我?你,真觉得做妾是我的好出路?你我墙里与墙外,却让我怎么把心事和你说。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难?我要你给我分担了吗,我奢望过吗?我奢望过,我真的奢望过。
我奢望你是我的知心人;奢望我挨打时你在我身边;奢望在我不知怎么办时,你能给我出主意;奢望初二那天能给你亲手戴上帽子;甚至奢望过,你会在外面等我出来,我们一起尽情地有说有笑,不避讳旁人。
可是,这些奢望我和你说过吗,我又能和你说吗!
我把信揉成一团,抬手要扔,却留下来了。
我舍不得。
那是荸荠的信,虽然他误解我,那也是荸荠的信,我的丑荸荠的信。
我把信摊开,小心地捋平整,又看了一遍,忽然心酸地笑了。
这个小心眼儿的荸荠,你这是生气了。
虽然你不懂我,但好吧,看在你“吃醋”
的份儿上,我原谅你。
不过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一定不放过你。
我笑了,眼里却有泪水,转了转,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能掌握什么?真有下次,我又能怎样?荸荠,丑荸荠,什么时候我能站在春风里,站在你的面前,和你轻轻地说话,和你开心地笑呢?
我开始斟酌给荸荠的回信。
我没有直接提到他信里说的话,也不敢再提看账,就说我在府里的生活,说我和侍槐、锄桑他们的玩闹,说自己如何的笨以至于做错事,说自己吃了什么。
末了,我憋了很久,还是问了他,那顶帽子是否合适——我真怕他扔了!
无论萧靖江怎么对我,在心里,我都认为他是我最亲的人。
这种亲,可能不是爱人之间的亲,却是一种很安详的亲。
许是他见我第一面就是在帮我,许是他不是出身大户人家或官宦人家,许是他也如我一样的不如意。
我就是觉得,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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