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反复骂着街,冯临川下了床,披上衣服,直接出门往后厨走去了。
念真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从东窗照进来的阳光告诉他天已经大亮,可眼睛总是睁开了又闭上。
身边已经没有温度了,那匪首大概下山去“做买卖”
了吧……
也好,让他自己静一静,睡一觉,应该就会舒服多了。
半梦半醒,又过了一会儿,念真意识到有双手正在解他的衣服。
突然睁开眼,他慌乱起来,难不成那男人偏偏对生病的他有兴趣?!
无力的抵抗很快就被镇压了,冯临川格外不快的硬是把虚软的念真翻了过来,扯掉他所有衣裳随手扔在床角,而后把手掌沿着那漂亮的脊背滑过。
“别乱动。”
命令般的言语之后,是从脖颈开始的按压感,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正一寸寸沿着他的经脉穴道揉捏挤压。
微痛的感觉过后,紧跟着就是莫名的舒爽畅快,这烧热中的畅快让念真忍不住伏在枕头上轻轻低吟出声。
“行了,闭上嘴,光着屁股还哼哼唧唧的!”
冯临川有点愠怒的声音响起,让刚刚有几分忘乎所以的念真刹那间回过神来,腾地红了脸,他咬住嘴唇,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了。
于是,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了彼此的呼吸声和手掌与皮肤摩擦时的细微声响。
念真感觉着那双手从他身上一点点挪移,感觉着那种温和却坚定的力道,他不愿意承认这碰触之间是否藏匿着情欲味道,他能做的就只有忍住所有声音,然后在心里乞求那双手不要做更深层的动作。
也许是他的乞求确实奏效了,冯临川真的只是为他疏通血脉而已,但当念真想要穿回衣裳,却被阻止了。
“还穿什么衣裳,烧退了再说。”
拉过被子,把那总不能忘掉所谓的体面的人裹在里头,冯临川从桌上倒了杯凉茶,递给念真,“来,漱漱口,别咽了,去去嘴里苦味。”
被对方那么一说,念真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在口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茶杯,他啜了一口凉茶,然后将之吐在床边地上的痰盂里。
把茶杯还给冯临川,他轻声道了个谢。
对方接过杯子放回到桌上,看了他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念真一个人在房间里,只是辗转。
身体一直还算挺好的自己,居然病了。
不……应该说,自己病了,居然被一个匪首小心照顾。
小腿上,腰背上,还隐约留着刚才那带着茧子的手按压过的感觉,发烧时格外敏感的皮肤让念真发觉到那些茧子位置的特殊。
冯临川果然不是整日握着锄把子的农人,他手上的茧,是常年拿枪留下的,啊……大概还有那皮鞭,又或是猎刀吧……
只是,这整日和武力和劫掠打交道的匪,何苦偏要对他这么上心?他到底图他什么啊……
和尚,身无分文,而且,还是个男的……
正在胡思乱想,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念真赶快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但有一阵琐碎动静之后,有股极香的味道就钻进了他的鼻子。
那是荤腥的香味。
念真从心里最深处,微微颤动起来。
他十年未曾开荤了。
他不是幼小出家的童僧,他十九岁才堕入空门,比起佛法,他接触更多的,是世俗红尘。
就算过去家里穷,也是会偶尔鸡鸭鱼肉的,十年的清规戒律,十年的阿弥陀佛,就在他本以为快要忘了荤的味道时,就在他本以为可以继续守着这种忘却时,他却突然病了。
病中的人,可是最容易被触及软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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