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迟铮跳下窗户直接落在教学楼一楼的大门处,静静地等待千途出教学楼。
其他学生多是三三两两,只有千途,永远是一个人。
据迟铮观察,这人性格很好,开朗,事儿少,也挺大方。
篮球打得可以,棒球玩得也不错,短短半月中,他没和任何人起过冲突,别的同学对他也很友善。
但仅限于此。
这半月,迟铮看他和谁都是止步于点头之交。
前几日开学那天有人同他表白过,也没见他同意。
千途并不住校,他的房子距学校很近,每日放学后都是步行回家。
千途身上多多少少有些灵力,为免他在自己做确认之前就不小心被什么恶灵吃了死掉,迟铮这段日子经常跟着他。
迟铮不远不近地跟在千途身后,跟着他去了超市,看着他仔细地挑选食材,看着他结账,看着他拎着食材继续往住处走,然后看着他进了家门。
灵和灵师不现形都是无法进有人住的屋子的,迟铮轻轻一跃跳到了这栋老别墅的屋顶上,坐了下来。
天色渐黑,不多时,屋子里传出了煮饭的味道。
这个人每日三餐大多数是自己来做,但凭着气味来判断,应该仅限于“能吃”
。
千途显然并不擅长于此,但他很少叫餐,也不在外面吃。
人进了屋子,基本上就没什么危险了,迟铮正想着要离开一会儿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岑天河。
半小时后,岑天河匆匆赶了过来,也跳到了屋顶上。
岑天河生前虽然是迟铮的舅舅,不过也只比他大几个月。
俩人同龄,死后化为灵师保持着当年的容貌,都还是二十刚出头的模样。
岑天河和迟铮长得有些微相似,不过看着要纯善得多,即使颈部左侧有一道疤,看着也不让人觉得可怖。
“抱歉抱歉,两个恶灵,缠着一个孩子……实在是不好收拾……”
岑天河风尘仆仆,满眼疲惫,但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笑意,“没有你,我自己处理恶灵还是太吃力,周旋了好久,最后麻烦了当地一个灵师才——”
“笔记本给我。”
迟铮打断岑天河,“叫你过来不是找你聊天的。”
岑天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天已经黑透了,大学城附近很安静,岑天河闭眼一秒,在寂静夜色中感受片刻:“……确实像。”
迟铮冷冷道:“给我。”
“不急这一会儿吧?”
岑天河勉强笑了下,“迟铮……不管如何,我以前是你的舅舅,至少曾经血浓于水,我……我想问你几件事,行不行?”
迟铮并没有好心情同岑天河叙旧,在岑天河说到两人“血浓于水”
时,他身上怨气越发重。
迟铮看着岑天河,问:“记不记得,你上次对我叫外甥,我做了什么?”
岑天河摸了下颈侧的疤痕,讷讷。
迟铮左手缓缓汇起一股白光:“岑天河,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在求你吧?”
为报恩而化的赤灵在怨气缠身的白灵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迟铮并未靠近岑天河,岑天河已觉得自己溺水一般不适,本就憔悴的面庞更显苍白。
但挂念着两人生前血脉相连,他还是忍不住道:“我只想再提醒你一次,迟铮……灵师不能杀人,白灵也不行,不管多强大的灵师,杀人后都会即刻灰飞烟灭,也没法再转世,多少白灵都是死在了寻仇上,你……”
岑天河和迟铮生前虽没见过几面,但他实在是想不透,迟铮一个一帆风顺长大的少爷,到底是出过什么事儿,让他怨气大到化为白灵寻仇十几年,对方都死过一次转世投胎了执念还这么重。
“咱俩还活着的时候,你对我……其实算是友善了,不管你怎么想,我一直念着你的好。”
岑天河此刻说话都有些吃力,断断续续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的系铃人,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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