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轩许多事情并不知情,此时凝神细思,骤然想起和陈子昭一起被俘入狱的陆子延,心下大惊,许多不明朗的事情,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他惊讶之后,便是无奈低笑,道“还记得陛下从塞北回来那日,在乾清宫大殿外,曾与臣说,手里握着镇远侯的软肋。”
顾琛道“镇远侯最疼的外甥,难道不是软肋”
莫怀轩道“自然是,臣那时只是服气,如今却是真正的钦佩。”
前朝乱党这些年在四处集结,意图谋反,古往今来,几位帝王能有如此胸襟,容得下皇室遗孤。
顾琛道“原先是不在意那孩子,懒得处置,后来,则是顾及阿锦。”
“如此说来,陛下是打算放过安家了。”
顾琛沉默。
安家因收留前朝皇室嫡脉,如今府中老小尽皆入狱,只等明日三司会审再行定夺,安氏因有诰命在身,免了一场牢狱之灾,但开审后也是要过堂的。
良久,帝王轻叹道“大约是天意罢。”
否则他的阿离,怎么偏投生在安氏肚子里,成了叶重锦,身体里还流着一半安家的血。
恩恩怨怨,早已理不清,说不明。
是夜。
叶重锦心中烦闷,久久不成眠,想出去透一口气,刚起身,便被人揽住腰肢带回被窝里。
男人上身赤膊,强有力的臂弯隔着一层衣衫,仍旧把炙热的温度传给了他。
“四月了。”
叶重锦道。
顾琛道“可夜里还是冷,阿锦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叶重锦垂下眼睫,轻叹道“是啊,夜凉如水,外祖母年事已高,也不知在天牢里头是个什么光景。
顾琛,你要连我母亲一并杀了吗。”
顾琛翻过身,把少年柔软的身躯压在身下,深邃的眉眼划过一抹笑意,问“阿锦以为呢”
叶重锦抿起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其实,从前我一直很怕你,在你眼中,人的性命不值一提,碍眼的,不喜的,随时都可以清除,甚至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一世,你在我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无害,温良的姿态,让我渐渐忘了你的本性。”
男人勾起唇,道“那阿锦以为,朕的本性是什么”
叶重锦道“你的本性是掠夺,是嗜杀,是睚眦必报,你的包容,仁慈,全是装出来的。”
“原来,阿锦是这样朕的。”
叶重锦问“难道我说错了”
顾琛望入那一双清澈的明眸,低笑一声,摇头道“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既然已经被你识破了朕的本性,朕也不必再遮掩,索性让你体悟个透彻。”
他俯下身,吻上少年如玉的颈侧,叶重锦一惊,欲推开他,却被顾琛握住手腕压在头顶上,狠狠堵住了唇。
锦衫滑落,一夜征伐。
次日,叶重锦转醒过来,满身都是疲倦不堪,动一动脚趾都嫌费力气,在心里把那人骂了千百遍,他开口唤道“来人,伺候本宫更衣。”
一出口,嗓音哑的不成样子。
殿外立时有人应诺,一行宫婢呈上洗漱用具,缓缓进入殿内。
叶重锦深吸一口气,强忍不适坐起身,侍婢上前替他更衣,少年肌肤似雪一般,绽放点点红梅,美好青涩的躯体,直叫人羞红了脸蛋。
叶重锦无暇顾及她们,只问“什么时辰了。”
一名侍婢小心道“启禀凤君,刚过午时。”
叶重锦一愣,蓦地抬起眸,“午时如此说来,三司会审已经结束。”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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