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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宋意然进来的狱卒忙借着这个故出去搬椅子。
外面其他的狱卒都见他出来,忙围过来道:“这夫人过来是要做什么啊,这大人的吩咐……”
“你们问个屁,赶紧去前面衙门找大人来啊。
我看里面这情况,像是要出事。”
“已经有人去了,可大人不在前面衙门,今儿是节里,外面花儿粉儿的乱哄哄的,上哪儿寻大人去。”
“寻不到也得寻,我先进去看着,你们找几个人回府上找去,若再找不到大人,去宋府上寻,我听说今日是宋府那主人家的生辰,兴许我们大人喝酒去了。”
此时,里面却没有他想象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纪姜解下了绑辫的发带,一头如乌瀑般的头发倾泻在肩头。
宋意然扶着下人的手,退坐到狱中搬进来的椅子上,小腹上的坠痛仍没有消退,她半弯着腰,一手弯折手腕,用手指背抵在侧腰上,一手摁在胸口,平息了半晌,方开口道:“我不明白,你原来是大齐唯一的长公主,如今沦为阶下囚,尊严损尽,你为什么,还有脸这么苟活着。”
纪姜低头迎着她怨毒的目光。
“意然……”
“你不配叫我意然!”
她声音虽不大,却几乎能听到牙齿与牙齿摩擦的声音。
“你还当你是我的嫂子吗?”
也是啊……
怎么说呢,过去的那三年,她们之间,还是交好过一场的,在那几年,临川长公主,是帝京所有名门闺秀眼中模偶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她熏过的香,用过的脂粉,弹过的琴谱,都是她们追逐的对象。
宋意然曾经仰慕过她,甚至以她是自己的兄嫂为荣,如今想起当年的自己,却觉自己蠢笨的吓人。
大齐朝廷的公主,其心思智慧,其阴谋阳谋,哪里是她看得明白的。
“你早就应该死了。
早就应该死在青州府衙门口的那场雪里了。”
宋意然的声音喑哑:“从嘉峪到青州,因为你,我毁了我自己的一生,哥哥损了一双腿,因为你,我的父亲死在文化殿上,兄长和弟弟们死在断头台,你就算万死也不足以偿还一分!
事到如今了,你还有脸,唤我一声意然!”
她几乎涨红了脸,全然不顾周身血液奔涌。
看得周围的下人们心惊胆战。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纪姜的眼眶也泛了潮,当权力的争夺抽脱成宋家与纪家两个家族的博弈之后,她悄悄地从宋意然的身旁,走到了她的对立面的。
诚然,她比这个女人敏锐聪慧,当她向宋家举刀的时候,宋意然却仍然天真地向她捧以香花。
纪姜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刀,在宋意然身上和心上落下伤口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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