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引玉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件事,那时她年纪尚小,五门间的关系算不上太差,还常常结伴出游。
那时,吕冬青年纪虽大,却还没有用上拐杖,身子也还算健壮。
他向来喜欢小孩儿,在看见邬引玉时,忍不住抬手把这小孩儿招了过去。
他开玩笑说:“要不是知道有稚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了个女孩儿,我还想问你和邬其遇是在哪捡到这么个小姑娘的,我也去捡一个。”
那时宋有稚的神色说不上好看,干笑着说:“吕老您说的是什么话。”
“就数这丫头长得不像邬家人,看看这漂亮脸蛋,我还以为是我吕家的呢。”
吕冬青开怀道。
“吕老。”
邬其遇在边上目光躲闪地说:“可不只有吕家的相貌长得好。”
“夫人——”
一声惊呼让邬引玉回过神。
保安还捂着耳朵,却大喊了一声。
只见宋有稚捞了个花瓶,作势要摔出去。
邬引玉不做不休,干脆又抽出了一张照片。
这张拍的是当年还未改造成神堂的房子,一张铁床正孤零零地搁在屋中。
邬引玉把照片搁在地上滑了过去,站起身问:“妈,麻烦您再看看这张,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女人,就是住在这吧?”
宋有稚眼中的惊乱似乎要到达临界点了,她周身抖得厉害,仿佛能透过照片,看到那并未留下影像的“人”
。
“告诉我吧。”
邬引玉话里夹着恳切。
宋有稚像被扼住脖颈,竟忘了呼吸,脸憋得发红才急急喘了一大口气,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她在神堂上吊了。”
话音落下,她匆忙把脚边两张照片踢开,哀求般说:“拿走,都拿走吧。”
邬引玉明白过来,神堂悬梁上的麻绳果然是上吊用的,那个女人怕就是死在了邬家,而神堂之所以被搬去那里,果然是为了大动干戈地镇住邪祟。
可这些照片,看起来该是在女人死前拍的才对,为什么留不下影像?
邬引玉索性又抽了一张照片,想问最后一句。
宋有稚却不想再看见这些照片,当即转过身,面对着墙抖个不停,哑声挤出了一句话。
邬引玉其实听得不太清楚,但因为宋有稚重复了几次,所以她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终于把每个字都听清了。
宋有稚颤抖到咬字不清地说:“她来托孤,你是她带过来的,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人。”
邬引玉脚步一顿,寒意蔓延至指腹,垂在身侧的手动不能动。
她在宋有稚的身后站了一分多钟,在这一分钟里思绪繁多。
虽然宋有稚已被认定存在精神障碍,但她觉得,宋有稚所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她查了多年都没查明白的身世真相,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那您……”
邬引玉气息不稳道:“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宋有稚摇头,“自打她上吊那一日起,就不记得了。”
“我是她的孩子?”
邬引玉错愕地问。
“我不知道。”
宋有稚频频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保安退得老远,生怕耳朵捂得不够紧,听到了什么不该他听的话。
他见邬引玉转身,匆忙问:“邬小姐要回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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