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裹了雪,声音并不清晰,少年牵着马慢慢悠悠地走出长巷,此时天色还未亮透,街上行人甚少,但忙于生计的摊贩已经在街边摆好了摊子。
商绒身披镶兔毛边的披风在马上只顾拉拽自己摇摇欲坠的兜帽,俄而马停,她一下侧过脸来抬眼正见那蒸笼冒着热气儿的食摊。
热雾里,黑衣少年侧脸朦胧,他随手将一粒碎银扔给摊贩,捏着那油纸袋回过头来便利落地翻身上马。
商绒只听身后纸袋一响,随即就有一小块热腾腾的米糕塞进她嘴里,她一回头,望见他一双眼眸清波漾漾,也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米糕。
缰绳一拽,马蹄声声。
在雾蒙蒙的清晨,少却行人的街市,商绒与他骑马疾驰,不知前路雪茫茫。
第9章去做客
裕岭镇口守有官兵,其中还有几名身着常服腰配弯刀的青年,虽不知身份,但瞧着便是不一般的,所幸商绒的容貌已遮掩七八,头上又扣着兜帽,那几人只将他二人略略一打量,便也没再注意更多。
但他们才离开裕岭镇半日,便有消息递到了凌霄卫千户贺星锦的手上,“依照大人您的意思,属下等人已将南州城内以及裕岭镇上的医馆都已盘查清楚,连走街串巷的赤脚大夫也都一一问过,只有昨日裕岭镇上的康平医馆的坐诊大夫为一名受了剑伤的人诊治过。”
贺星锦才将将送走圣驾,此时听了下属这番话,也不稍作休息便骑马赶去裕岭镇上,一行人抵达镇上时,天已擦黑。
康平医馆内灯火通明,须发花白的老大夫瞧着那位坐在太师椅上,身着暗青缠银鹤纹袍的年轻大人,小心翼翼地回话:“草民行医几十载,病患所受外伤是何物所致,草民绝不会错认,那小公子的确受的是剑伤。”
“小公子?”
贺星锦抬眼,“看来他年纪不大?”
“他脸上身上沾了不少泥,草民当时顾着治伤也并未多瞧他的样貌,但他声音是极年轻的。”
老大夫行医多年,如何不知多一事少一事的道理,当时他便知那少年古怪危险,因而也并不多加注意他的形貌,如此一来,也能避免不必要的祸事。
“看来他是故意遮掩。”
贺星锦身边的下属俯下身,低声说道,“大人,此人十分可疑。”
贺星锦不动声色,只垂眸略微思索片刻,便再抬首看向那老大夫,问道,“你替他治伤时,可还有注意到其他怪异之处?”
“草民实在没注意,他只叫了他妹妹进来,让草民替她瞧病。”
老大夫回想着昨日的事,尽力将说出口的言辞雕琢得保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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