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怪诧了一回。
看官,你道这花也怜侬究竟醒了不曾?请各位猜一猜这哑谜儿如何?但在花也怜侬自己以为是醒的了,想要回家里去,不知从那一头走,模模糊糊踅下桥来。
刚至桥堍,突然有一个后生,穿着月白竹布箭衣,金酱宁绸马褂,从桥下直冲上来。
花也怜侬让避不及,对面一撞,那后生“扑跶”
地跌了一交,跌得满身淋漓的泥浆水。
那后生一骨碌爬起来,拉住花也怜侬乱嚷乱骂。
花也怜侬向他分说,也不听见。
当时有青布号在中国巡捕过来查问。
后生道:“我叫赵朴斋,要到咸瓜街浪去;陆里晓得个冒失鬼,奔得来跌我一交。
耐看我马褂浪烂泥,要俚赔个(口宛)!”
花也怜侬正要回言,只见巡捕道:“耐自家也勿小心(口宛),放俚去罢。”
赵朴斋还咕哝了两句,没奈何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花也怜侬扬长自去。
看的人挤满了路口,有说的,有笑的。
赵朴斋抖抖衣襟,发极道:“教我那份去见我娘舅嗄?”
巡捕也笑起来,道:“耐去茶馆里拿手巾来揩揩囗。”
一句提醒了赵朴斋,即在桥堍近水台茶馆占着个靠街的座儿,脱下马褂。
等到堂倌舀面水来,朴斋绞把手巾,细细的擦那马褂,擦得没一些痕迹,方才穿上。
呷一口茶,会帐起身,径至咸瓜街中市。
寻见永昌参店招牌,踱进石库门,高声问“洪善卿先生”
。
有小伙计答应,邀进客堂,问明姓字,忙去通报。
不多时,洪善卿匆匆出来。
赵朴斋虽也久别,见他削骨脸,爆眼睛,却还认得,趋步上前,口称“娘舅”
,行下礼去。
洪善卿还礼不迭,请起上坐,随问:“令堂阿好?阿曾一淘来?寓来哚陆里?”
朴斋道:“小寓宝善街悦来客栈。
无(女每)勿曾来,说搭娘舅请安。”
说着,小伙计送上烟茶二事。
洪善卿问及来意,朴斋道:“也无啥事干,要想寻点生意来做做。”
善卿道:“近来上海滩浪,倒也匆好做啥生意囗。”
朴斋道:“为仔无(女每)说,人末一年大一年哉,来哚屋里做啥囗?还是出来做做生意罢。”
善卿道:“说也匆差。
耐今年十几岁?”
朴斋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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