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世好多年了,他却很少想她。
她走时,他还在新加坡念书,听到病危消息,回国直奔重症监护室。
门外看到卢家一家人,都还平心静气。
他们尽了全力,从外婆患病开始,无论是最尖端的医疗科技,还是进口药品,能用的全用了。
外婆清醒时讲过,这是她的命数。
她才七十一岁。
然后,丧事了了的第一个深夜,卢思薇捧着她妈的遗像,瘫坐在奢华冷清的大宅里,撕心裂肺地哭。
☆、045
要怎样劝说一个心碎的人,莫要徘徊在旧日时光。
——某人日记
那时还没有管培康,卢思薇揪着凌彦齐的袖子哭:“我没有妈了,我再也没有妈了。”
她捧着凌彦齐的脸,那些白日里武装她的眼影蜜粉,成了一道道的泪痕。
“你知道妈妈是什么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那一年我离开你爸回s市,没有一个人支持我。
我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西站,蓬头垢面和一群外来工挤在一块,一眼就看到我妈站在月台上。
我的心本来是很慌的,我怕自己选错路,我怕以后过得不好,对你不好。
可我一看到我妈,我就踏实了,不管怎样我还有她,对不对?只要有她,我就不会流离失所,我就有家可以回。
彦齐,你知不知道,我没有妈了?”
凌彦齐把卢思薇紧紧搂在怀里,说:“你还有我。”
他一样地泪流满面。
他的悲伤,不仅因为外婆过世,还因为他的妈妈再也没有妈妈。
他从没想过,他这么爱她。
这些年的沉默隔膜都存在,且在一天天变大,变得沉重,但意外的——它们并不能将这份爱磨掉半分。
也就在那一刻,他决定彻底原谅卢思薇。
不止是原谅,他还会一直陪着她。
等回过神来,姑婆已在一楼的卧房歇下。
这间房本是客房,春节后凌彦齐把她从医院接回来,怕上下楼不便,找人把房间清理出来,让她住下。
二楼还有四间房,其中两间卧房,一间书房,还有一个堆放前任房东杂物的房间。
宽敞明亮的主卧自是凌彦齐住,靠北临着握手楼,光线欠佳的次卧给司芃住。
想起医生交代过,骨折的那条腿最好能高高悬挂。
司芃从柜子里翻出好几床的被子加枕头,叠高在床尾,小心翼翼地把卢奶奶的腿架上去。
再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她说:“你要起夜,记得叫我。”
卢奶奶冲她笑:“累一整天了,快去睡吧。
阿齐,领下司小姐啦。”
凌彦齐领着司芃上楼,拐弯处便牵起她的手。
到这会他才后知后觉,司芃就是为他来的。
司芃眼皮一抬,没有挣脱掉,她这种非要住到小楼来照顾卢奶奶的行径,没法不让人遐想连篇。
她有心理准备,会被人吃豆腐。
吃就吃吧,她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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