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窸窸窣窣响起不满的议论,唏嘘不绝。
惊扰了死者的亡魂,会阻了她去往极乐的坦途,造孽啊。
大家看他的眼神忽然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些睥睨,袭谦颇为羞恼的站直身子,强自压抑着心跳,慢慢朝着棺中望去。
女人依旧微闭着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袭谦愕然。
女人刚刚猛的睁开眼睛望着他,眼里满是怨愤和不甘。
他疑惑,开始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人群里忽然人窃窃私语,那声音飘飘忽忽的抓不住,却像带钩的小爪子,一下下的挠在他的心上。
“听说最近总有人忽然暴毙……邪乎的很呐……潘晴她会不会……”
“嘘……不要乱说的……死者为大……”
袭谦“噔”
的立起身子,回过头去努力分辨声音的源头,却只看见大家都排了队,虔诚的做着仪式,他在这些信徒里显得突兀至极。
袭谦紧紧握了拳,没有等到大家把潘晴送去火葬,就匆匆的躲回了家。
他离开之前,潘晴的小男友依旧红着眼眶抽泣。
袭谦回家之后就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发了烧,混混沌沌的满眼满眼都是女人的音容笑貌。
她笑着说就他妈干你想干的,别理会那些鸟叫。
她忽然跑来窝在自己的肩膀里嚎啕大哭,说她后悔跟那个小男人在一起了,可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她一脸戏谑的点了支烟,殷红的指尖点着自己的胸膛:“呦!
小哥!
你这写鬼神的,怎的就不信鬼神呢……”
袭谦猛地坐起来,从前额到脊背全是冷汗。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溺了水一般。
他抬眼,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到了下午,这一觉着实漫长,几乎整整一天。
袭谦狠狠地抹了把脸,翻身下了床。
他看了眼窗外的太阳轻笑,这世界没谁都是照样转的。
紧接着他狠狠的泼了把凉水在脸上,有些颓然的靠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上,慢慢的滑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只是于他而言,那个最懂他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人们都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他喜欢潘晴,却不是那样狭隘的感情,所以他的伤心也不会被那些狭隘的人所理解。
袭谦灌了一罐啤酒,就这样对着空白文档枯坐了许久。
杂志社的编辑来催稿,声泪俱下的威逼利诱。
袭谦并非故意装腔作势的要体现些什么重要性,只是现在让他写些恐怖的猎奇故事,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单单开头那几个字,他就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写女人临死时的绝望与恐惧。
那只断了指骨软绵绵的手掌依旧摊在他的眼前,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的神经。
听说总有人忽然暴毙……
袭谦狠狠地将还燃着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他站起身来狠狠的搓了两把脸,起身去了壁橱换衣服。
他得出去走走,不然会被憋疯的。
pm5:15
夕照街在黄昏时分是很美丽的,夕阳照在街边鳞次栉比的店铺上,从玻璃里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很是迷幻。
只是这美丽持续不了多久,冬天的夜来得早,夕阳不一会儿就沉进了黑暗里,连挣扎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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