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枪尖点在地上,随着他迈向他的脚步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水痕,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平地拖枪,这并不是什么枪法,而是一种威慑人的手段。
遥远的回忆涌上心头,他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笑了。
“此情此景,当真令人觉得有些恍如隔世呢。”
“你知道我要来,所以方才故意支走她?”
肖准脸上的神情如石像一般冷硬,不过数月未见,他鬓间却已生出丝丝白发,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岁,眼神中却已有了苍凉之意,“这样也好,她确实拦不住我,她不在也会省去你我不少麻烦。”
“麻烦?”
雨中男子的神色比远山看起来还要深远难测,声音透着一股寒凉,“孤不似青怀候那般家国大义,到了生死紧要的关头却要她来为你挡煞。
她被你伤害至此却仍念旧情,你却从未顾及过她的感受、哪怕一点。
孤不想她再见到你,不论何时何地。”
肖准没有说话。
关于她的一切指责,他都没有辩驳的余地。
他也希望能够有个两全的结局,但从她在烜远王府中牵起那人的手的一刻,他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远处的山谷中再次传来一声沉闷响声,肖准收敛神色、缓缓抬起枪头。
“我要顾及的事情有很多,没有时间同陛下叙旧了。
陛下玲珑心窍,应当知道我为何而来,我们便不用浪费时间了。
你是自己同我们走,还是要我来请你走?”
男子上前三步,直直对上肖准的眼神。
“孤曾答应过父王三件事要做,如今便只剩这最后一件要了结。
你有你的家仇要报,我有我的誓言要兑现。
各取所需罢了。”
他身形本就瘦削、在那穿着甲衣的将军身前更显形销骨立,君臣之礼在此刻似乎逆转崩塌,但只这轻轻一眼,他便将那远在元明殿的王座移到了这荒野之中。
“带孤去见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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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回踏入山谷的一刻,终于明白自己方才听到的声音是什么了。
原本炊烟袅袅、鸡鸣狗吠的小农舍,如今已变成一片废墟,半顷梨树在火海中变为焦木,昔日背靠的青山如今被整面削去了一角,破碎的白色石块连同砂土与荆棘将半个山谷都淹没其中,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寸草不留。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地动吗?
因为太过震惊,她几乎一时挪不开脚步,直到一阵熟悉的破空声从不远处正中那块凸出的岩石上传来。
这声音她最早时便是在离开碧疆寨子时听过,那安律得了同那沈石安手中一样的血液,便能在转瞬间操纵那股看不见的巨大力量。
难道是那沈石安亲自追了来?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它”
......
可待她看清那人背影之时,她又是一愣。
那是名女子,半散着长发,背影没什么杀气,反而透着一种温婉。
她压下心头那股奇怪的感觉,强迫自己专注于眼下的战局,试图找到扭转一切的关键。
不远处,李元元左右手各持一柄剑,正与十几名仆呼那缠斗,而丁未翔则试图近身那操纵力量的人却被屡屡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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