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里,脑海耳畔嘈杂不休,至破晓时方安静些许。
没过太久,营地护卫晨起换岗,御厨早早备餐,各官员起身梳洗,再度陷入吵闹。
赵令僖睡醒时正趴伏着,手臂垂在榻边,睁开眼睛便望见安静坐在角落的张湍。
等她梳洗过后,车队启程。
她坐起身,命次狐将人扶上床榻歇息。
张湍心中抗拒,无奈身上多伤,挣扎不过,踉踉跄跄扑上了榻,脱开次狐搀扶,摩挲着车壁倚靠边缘坐下。
行路无趣,她抛起一颗枇杷,左思右想,得了主意。
“棋盘带了吗?”
“公主要什么棋?”
“围棋。”
“带了,只是奴婢那点儿棋力,属实难陪公主下棋。”
次狐为难道,“不妨奴婢去将南陵王请来?”
“不必了。”
她躺回床榻,笑吟吟枕上张湍大腿,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手掌覆盖在自己双眼之上:“你陪我下棋。
知道你看不见,不欺负你,我也不看棋盘,咱们就下‘盲棋’。
让次狐摆子。
若你不信,就捂着我的眼睛,我肯定不看。”
她合上眼睛。
睫毛扫过掌心,微痒。
他蓦然想起幼年习字,母亲考校,父亲偷偷在他身后,握住他的手掌,生着老茧的手指轻轻划过掌心,带着细痒,将字形烙进他的心里。
迟了许久,他才惊慌缩回手掌。
“公主,张大人,棋盘备好了,可要开始?”
她睁开眼睛,仰看着他。
憔悴苍白的脸上,写出几分窘迫。
她笑问:“要黑子白子?”
沉默许久,张湍终于张口,嗓音干涩道:“但凭公主。”
她挥挥手道:“张湍执白我执黑,记好了。”
一经确定,两人开始依次报出位置落子,次狐跟着摆放。
对弈本就耗费心力,盲棋尤甚之。
除却分析局面、思索对策,更要耗费精力记下棋子落位。
起初三五十子时方能应对,棋子一过五十,张湍落子便愈发迟缓,时常记错位置。
每逢出错,她便兴高采烈提醒。
至八十子,白子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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