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来不及回神,裹着他过大睡衣的女孩翘起脚尖尖,唇瓣一软。
‘砰——!
’
大门被拍上。
齐宿呆呆站在门口,面颊潮红,手足无措地用手背拭拭要烧起来的脸,脱离了暖气的房间,怎么还这么热?
你往我的心里点了多少火啊?
一门之隔,薛知恩听见他的脚步踌躇地离开,她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一步三回头的傻兮兮的模样。
靠在被木饰点缀的门板,薛知恩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
跟齐宿这个学校休假也闲不下来去社区帮忙的勤快人不同,薛知恩很懒的,本人也没什么上进心,说给自己放假就好好给自己放假,一个工作电话也不接,所以粘人的齐狗出门了,她倒是真闲到无聊了。
就在她打着哈欠准备去补个回笼觉时,目光不经意移向半掩的主卧门。
他们这几天都厮混在次卧,主卧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薛知恩认为如果是她在求婚当天被抛弃,被一次次伤害,她一定会把对方从自己人生乃至这个世界完全剔除。
——就像他处理掉了他们一起去买的鱼崽和鱼缸。
屋里一些细节变了。
她不应该计较的。
因为她绝做不到他那么蠢笨无知,没好伤疤便忘了疼。
但——
薛知恩白细的长指不知何时落到主卧的门把上,低在厚重长睫的眸色又沉又暗,有什么东西蔓延在她身后,像张牙舞爪晦暗不可明的腌臜怪物。
主卧门被推开,她以为的空空如也或是全部替换并没有出现。
薛知恩凝视着不值钱的男人堆满整个房间来自于她的东西,微痒的牙和捏紧在金属把手上的五指慢慢松懈。
‘怪物’也沿着她的脊髓爬回幽暗。
雪停了,今儿外面见了太阳,齐宿也早早拉开这房间的窗帘,让他的宝贝们见见光。
薛知恩一一审视这些跟她有关系的周边,有她看不懂的亚克力小立牌,奇奇怪怪的卡片,各种软乎乎的娃娃,大到高端滑雪板运动器材,小到奶茶联名的小赠品,满屋都是夸张到极致的喜欢。
这种感觉很新奇,她从前是绝对不会在意那变态对她的感情,自然他房间里塞了多少对她的‘窥视’、‘觊觎’,她都没放在心上……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站定在摆满乱七八糟的桌前,挑开隆重的木盒,那把躺在丝绸绒布上的尖头菜刀斑斑血迹还历历在目,唯一不同的是——
寒光凛凛的刀面反射出她脖颈若隐若现的暧昧吻痕。
她静静看着。
半年不得空余的连轴转,让她很久没有这种安静放空,大脑得以休憩的时候。
她其实不是个爱思考的人,对于她这样家世、家庭的人来说,脑子不清不楚地按照父母安排是最好最简单的路,清醒所带来的挣扎和痛苦只是徒增烦恼。
正常退役。
跟一个家境相当的男人结婚、生子。
继承家业,培养孩子。
与丈夫相敬如宾到老。
这是她曾经的人生剧本。
用她母亲的话来说,她身上怎么会留下‘下等人’的吻痕。
薛知恩莫名其妙笑了下。
说来,就在她重新回到北城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她知道,对于某人她无法跟从她这颗遗传自父母冷血极端的大脑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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