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往里面张了张,猛地跳上车,又钻出来,里里外外,左左右右转了几圈,脸色变得很难看了:“君行呢?”
四人都没有看她,也没有应声。
风在江面上呼呼的吹着,笑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忽然间,她冲到马车前面,伸手抓住车辕用力一掰,拳头粗细的木条应手而断,她翻身上马,圈马回头便想走。
眼前人影一晃,春和已拦在马前。
“你让开!”
春和不语,只张开双臂昂首而立,一副你可以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模样。
笑笑气恼:“我教你武功不是为了你今日拦我的!”
春和道:“是为了小姐不再做错事的。”
“你!”
正在僵持不下,远处蹄声响起,夜色中隐见一骑飞驰而来。
笑笑喜道:“是君行来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那一骑越来越近,马背乘客身形瘦小,不可能是君行,笑笑眼睛越瞪越大。
那马驰到跟前,勒定停住。
甄绣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喘了口气,叫道:“小姐!
幸好你还没走!”
“没等到君行我是不会走的。”
这明明是秘密逃亡好不好,怎么好像全都知道了。
她也翻身下马,“你怎么也来了。”
提到君行,甄绣哑了口,默默把一样东西放到笑笑手里。
笑笑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那个晶莹的,红得像血的小东西。
半晌,她缓缓抬头:“他……不会来了是吗?”
甄绣狠了狠心:“任管家不会来了,他刚被娬王聘为侧君,现在跟娬王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了,她们要赶在西南王察觉之前参她一本。”
笑笑脸色煞白,双唇褪尽血色,抖颤了一会儿,突然叫道:“他是不肯咽下这口气吗,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嫌我不能保护他,他……!”
甄绣一阵难过,终于还是低声道:“小姐是庶出,得罪的是西南王世女,会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的。”
笑笑青灰的嘴唇抖颤着,惨白的双颊涌上可疑的血色,握紧珊瑚玦的手爆出青筋,瞳仁亮晃晃的,仿佛两支要射出去的火箭,炯炯的盯着远方。
就在下一个瞬间,火箭失去了它的目标,坠落在黑暗之中。
她仰身翻倒,倚在春和怀里。
甄绣眼圈早已红了,叹道:“快上船吧,娬王让你们好好看着小姐,别让她做傻事。
快走吧,不要等她醒了。”
说毕摸出一个木盒给沉璧。
沉璧道:“君行已经有安排了。”
甄绣道:“这是娬王给的,你们替小姐收好,不要让她吃苦。”
说着垂泪道:“小姐进王府还不到半年呢,都没有享过几天的福……这段日子来,我和巧文在小姐身边就像姐妹一样,没想到这就要分离了……”
沉璧一阵沉默,不想看甄绣落泪,自转首去看滔滔江水。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今日别离的是你,不定明日便轮到了自己。
笑笑醒来时,见到的是舱中一盏晃晃的船灯,灯下四个少年静默着,见到她醒来,都看着她,眼眸里是无尽的黑夜。
春和坐得最远,靠近舱口的位置,长腿伸长着,有种平日未曾见过的洒脱之意;沉璧坐得略远,他淡淡的瞧着她,目光一贯沉静没有情绪,她却对他觉得一阵愧疚;坐在旁边是抱着双膝的景明,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乌溜溜的眼珠搜寻着她脸上的表情,努力的闭上自己的嘴;另外一边是烟岚,他坐得端端正正的,腰挺得直直的,纸板一样,然而他的表情最多,笑笑觉得他的眼神里满是哀伤、心痛还有……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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