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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得自然是很好的。
可他的运道不太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祸撞上天灾,他还没到九江,先遇上了大疫。
他只是为了抄近路赶去九江,在那座小村庄借住了一个晚上。
结果第二日便发起热来,起初他只以为是连日赶路不慎染上的风寒,便又住了一日休息,可是次日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高热。
他借住的是一家农户的旧屋子,花了些铜板,特意住得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他拖着高热的身体想去找农户,托他们请个大夫抓点药,然而走进村子,却发现村子里寂静得可怕。
他推开农户的家门,却发现他们倒在床上,止不住地呻吟着,也是高热。
他想把他们扶起来,却摸到了满手的浓水。
那些人身上满是脓疱,一碰就破。
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去敲其他人家的门,可其他人家不是都病倒了,就是不敢给他开门。
有人隔着门对他喊,已经有人去城里求援了,村里的大夫都在村头,那里有药,让他自己过去讨一碗药,自己回去休息罢。
萧川柏终于意识到了这是疫病。
可他已经烧得迷糊了,能走这两步路都是求生意志在勉强支撑。
他只能依照他们说的,去村头讨了一碗药,回了屋里自己躺着。
他喝了药,可晚上却不见好,反而愈发烧起来,整个人像是躺在熔炉里一样滚烫,四肢瘙痒,没一会儿便起了脓疱,一碰就破。
他没有吃东西,没有胃口也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第三天他甚至没有去讨一碗药:实在是病得起不来身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清醒的时间很少,他烧得太厉害了,甚至没有力气思考自己会不会死,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潭混沌中。
在昏迷中,他隐约听到了一些破碎的句子。
“诶?你看他的脸……去叫仙主来!”
“……像。
真的太像了。”
他听到了一个沉静的女人声音:“叫两个弟子回去极仙台,把月楼接来。”
“……只怕师姐不肯来。”
另一个男声担忧道,“师尊,自从钟灼离开之后,师姐的病愈发严重了,她整日里不肯出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管去接。”
沉静的女声道,“告诉她,钟灼是假的。
这个,才是真的。”
“师尊,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谁才是……”
“你便是骗一骗她,又能如何?!”
女声厉声道。
“你只管去做,若出什么岔子,我自会兜底。”
沉默,长久的沉默。
萧川柏再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他几乎以为那些话都是自己死前产生的幻觉。
直到他再一次醒来。
屋里满是苦涩的药味,他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就察觉到了额上的温热,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揭起帕子,换了一张冷帕子上来。
……有人在屋里?
这可是疫病,她不怕被传染?
“咳咳……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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