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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申泽这是什么意思,看向他的目光多了疑惑。
申泽随手那些碎渣从露台的矮墙扔了下去,黑色的碎片如同羽翼残缺的蝴蝶,挣扎着坠入纷乱霓虹之中。
他坐直身体,抓住申润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哥,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任务、芯片才接近你,那些都不重要,我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你不喜欢现在的我,我可以变回之前的样子,义体改造是可逆的,我的双手,还有其他原生的血肉,都被它藏了起来,我会想办法找到它们。”
申泽发出轻笑声,“过程可能需要些时间,讣告人的家伙们解决起来有点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发热让申润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挣脱紧握着他的那双机械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申泽,“你以为义体改造是在玩游戏吗,那是维持你生命的一部分,是你想换就换,不想要了就可以原封不动变回来的吗?”
“讣告人也不是过家家,从你选择进入那里开始,就注定无法轻易脱身,申泽,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会被定义成什么吗?”
“叛逃?”
申泽挑了挑眉,看起来毫不在乎,“我加入讣告人本来就是为了找你,现在我自己找到你了,之前的合作自然是作废了。”
“你喜欢圣格兰奇,那我就陪你留在这里,那些帮派混混,还有联安局的国家特工,所有想要伤害你、想要拆散我们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吗?”
申润无法与他同频。
申泽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不会杀人,全身上下都是自然生长的血肉,那么可爱,有那样一张全世界都会喜欢的脸,一直很听话,会抱着他的腿仰起脸,声音甜甜的喊哥,而不是现在这样,满身钢铁造物,潜行于城市的阴影中,崇尚以暴力解决任何事情......
无力感袭上心头,申润恍惚不已,他甚至分不清坐在自己对面的究竟是他弟弟还是另一个人。
他想到那个着名的悖论,“忒修斯之船”
,一艘船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最初组成船只的那些,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也许世界的灰早已通过那满身的黑灰色金属入侵了申泽的思维,他干干净净的弟弟也终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坠入时代的沼泥。
“是啊,这就是我解决问题的方式,或许有些偏激,但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申泽握着申润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柔软的触感让申润刺痛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没有方才那样排斥和申泽肢体接触,反而通过与弟弟最初的血肉相贴获得了一些安慰。
“哥,很早之前我向你承诺过,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申泽看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细腻的柔光,“福利院到星野区二十四公里的路我走了十个小时,阿利西亚到圣格兰奇三千公里,我走了整整七年,从此时此刻开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把我们分开,就算是你也不行。”
申润用拇指轻轻抚摸着申泽的脸,回想起刚刚的梦境,他很想问问弟弟,问他是不是特别恨自己,但就像是被高温烧糊涂了一样,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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