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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溪……我……我有些困。”
黑暗中祁连溪轻轻触上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唤。
“乖,不要睡过去,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再坚持一下,不要睡好吗?”
宁归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呼吸又轻了几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感染的原因,有些发烧,她没有回答祁连溪的话,但嘴中似乎在喃喃自语。
祁连溪将她重新抱起来,沿着墙壁继续前行,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而行走之间,他还会时常在宁归耳边轻唤。
“困了就和我说说话,不能睡过去,知道吗?”
可宁归一直没有应他,只是模糊的说着一些话。
“痛……”
“乖,我们很快就出去了,就不会痛了。”
祁连溪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颈间。
“为什么……要抛下……小归好疼……好怕疼……”
宁归在他怀中小声的呜咽着,眼泪自她眼角落到祁连溪的脖子上,给他一种几乎被灼伤的错觉。
祁连溪的脚步更快了几分,朝着没有尽头的前路而去,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目光。
既然这么怕疼,为什么还要为我挡那一下呢?
既然那么
悲伤,为什么还要若无其事的说着没事?
宁归的身事,这天下共所周知,但一件事情从来都是围观的人漠不关心,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世人从来都会觉得自己能比故事中的人物做得更好,但他们却忘了,有的时候感同身受这个词是不存在的,不亲身经历,谁也不知道能否更坚强。
祁连溪从前对于这个十五岁继位的太玄女皇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他眼中只有此生宿敌,西陵皇顾寒,在他看来,太玄早已衰败,只不过是仅剩最后的挣扎罢了。
旁观者总是漠不关心的,但当你心中某个人开始有一些位置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位置,感同身受这个词才会稍有意义。
宁归她是个让他可怜的人,只有此刻在这无边黑暗,无垠寂静中,似乎永远都走不出去的狭小中,她口中的那一声声‘疼’,似乎响在他心里,而非耳边。
祁连溪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心中无法抑制的升腾起对怀里这个少女的怜惜,那些泪的温度像烙印在他皮肤上。
或许是此刻看起来少了那些人世的喧哗,可能是在生死茫茫无际的时候,他亲自感受到怀中有一个脆弱却故作坚韧的灵魂,正在无边黑暗中慢慢逝去,以至于这感觉如此深刻。
“对不起……”
宁归还在喃喃自语,声音喑哑,低低的,断断续续,每一句的尾音都变得黯淡,似乎下一刻就永不会出现了。
“对不起……祁连溪……”
祁连溪急速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瞬间恢复了正常,虽然知道宁归或许并不能听见,但他还是轻轻的回答。
“宁归,如果你能活下来,就算你真的对不起我……我也原谅你。”
声音在黑暗中回响,依旧无人回答。
宁归的喃喃自语声弱了下去,直至开始寂静无声下来。
祁连溪抱着她,觉得怀里少女的身躯变得滚烫,但又随时会变成冰冷。
他一步一步,在狭长的黑暗中行走,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方向,黑暗确实可怕,但他并未停止自己的脚步。
不知是过了许久许久,又或者是只过去了一小段时间,眼前终于有微弱的光亮传来,他微微眯了眼眸,适应了一瞬,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往那光亮而去。
黑暗的尽头是一间同样封闭的密室,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片空荡,只有墙上镶嵌的夜明珠发出灼亮的光。
祁连溪四周看了一眼,谨慎的踏入了这件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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