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风思虑。
半晌,正待起手推让,终焉已然转身临庭,笑对诸位暗虚重臣道:“诸位,终焉愿为大家导引前路。”
一锤定音。
度春秋即日便传位于终焉,在籍册上销毁姓名,只携一卷竹简、两筒粮米,去他自己的春秋世家中安然养老去了。
而且从此关门隐退,外事曾不过问。
但他毕竟是一切暗虚的祖宗,所以暗虚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不知道的。
只需在心中稍微算一算,便什么都知道了。
笠闻言默然:“如此可知,当日王尊人选,他心中早有人了。
便是终焉。”
舒蝶祈叹气,提马鞭道:“我说,纵便你是鲁朴氏,能不能对我们尊上尊重一些?这与地位无关,是做人起码的礼节。”
笠转头去。
舒蝶祈气笑,心道这小子气性恁大,还说不得了。
便只温言道:“我知道,你命途坎坷,心中苦大仇深,难免愤世嫉俗——但,我们暗虚并不欠你什么。”
笠默然,回转道:“抱歉。”
舒蝶祈笑笑,不再多言,只转回去话题道:“确然如此。
后来我听...听说,春秋尊上选择父亲的原因,是因为他需要一个‘狠人’。”
“狠人?”
笠不解。
舒蝶祈温声中难掩敬慕:“在万难的危急关头,能迅速看清局势,需要的是机警,于聪明人而言不难。
难的是同时能清楚明白选择后沉重的责任,并且当机立断,挺膺承担,这叫决断。
度春秋认为,终风哥哥虽然各处都更稳健,但临危之际追求思谋周虑的后果,只会是瞻前顾后、错失良机。
而尊上恰恰符合他的暗虚一族的安排。”
如此说着,已到得碧蓝水畔,舒蝶祈下马,单膝下跪,恭敬拜礼,而后自怀中香帖中取出一纸玉华香,燃于手心,认真表明诉求,请求春秋王尊指示一番。
不多时,舒蝶祈脸色微变,讶异道:“...尊上竟然也在,他让我们进去吧。”
话音未落,远处花蝶翩飞,落于水上,不一会,迭成花筏,顺水漂来,停在刻“挼蓝”
二字碑文的渡桥边。
舒蝶祈自桥上纵身跃下,拾起竹竿定住船,回身笑看笠,伸手问道:“需要哥哥接你吗?”
笠怔了一下,差点以为是看到贱嗖嗖的闻寂,回神来,便摇头。
安抚了两匹骏马,牵马走下桥阶,走上轮回蝶筏。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竹篙点水,穿行于水上绮丽花枝中。
然这绮花丽叶,绚美夺目,艳丽非凡,绝非琼华之物,竟是笠生平所未见者,不禁好奇询问。
“轮回花蝶。
花枝纷繁,慢行,小心。”
舒蝶祈言简意赅。
站在船头默算位置,以竹篙移调船头方向,叹道:“老尊上藏得太深。”
这一语双关,笠很以为然。
花叶不停落水,转瞬化蝶,轻盈盈地飞回天空中纵横的无数花枝上,又变作五彩斑斓的花叶。
循环轮回,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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