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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清月手中攥着帕角,给她递了个怨恼的眼神。
“都是要当主母的人儿了,旁人该跪你才是,你又去跪什么祠堂?小心折寿!”
韵文心里一惊。
她虽知道王家已经将聘礼送来了,可怎得这会儿便说要当主母了?
于是她站着发愣,未察觉到身旁慢慢迎上来的人,只觉身旁的地上,忽得跪下一个人来。
“晚辈琅琊王氏籍之,以日月天地为媒,以三书六礼为介,欲行先帝圣旨,迎娶令尊爱女。”
周嵩听罢,哈哈笑着从那扶椅中站了起来,将手里那枚玉竹筒重新递回给韵文。
“圣旨不圣旨的,这并不重要。
若是绵绵愿意嫁你,没有圣旨老夫也会寻了法子让你娶她,若是她不愿意嫁你,玉皇大帝来了都没用!”
拍了拍韵文的脸颊,“出去这一遭,清减了不少。”
他复又将视线挪到籍之的脸上,眼中带着凛冽之色。
“你的王家信物,挂在绵绵的腰上。
她不是个容易将一颗心交出去给人瞧的人,如今就算是接受了你,老夫也要警告你,我们周氏一族虽不似你们王家枝繁叶茂名声响亮,但也是有骨气的。
你若敢亏待她,让她还是这般清减下去,老夫就是拼上这后半辈子的仕途和名声,也要把老夫的姑娘带回来!”
籍之挺着脊背,从那微凉的地上撑着起了身。
眼中是绝对的坚定,他对上周嵩那双藏着肃杀的眼,朝他推着手敬重地行礼。
“但听岳丈吩咐。”
韵文被这眼前突如其来的一番提亲将一张脸熏得通红。
羊清月依旧坐在扶椅中,不舍地瞧着自己唯一的姑娘。
“绵绵。
想好了?”
指间忽得被撑开,那温热宽厚的手掌与她十指紧扣,自那慌乱的心跳中抽出神,望着身旁那带着柔笑的人儿。
朱唇轻启,她不再犹豫。
“那便这么说定了。”
星河鹊桥(七)
闲听阁的寝屋中依旧是那矮矮的桌案,墙上挂着幅海棠春睡图,门口的青砖瓦地上也依旧画着被雕栏花窗隔出碎碎斜斜的光斑。
她看着那斜斜靠在桌案旁的掸子,回想起月前她也是坐在这里,看着桌上摆的那只青玉花瓶,身旁是寻芳拿着那掸子在掸着尘,一切似乎都没变。
但那只青玉花瓶再也不需要被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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