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娅一挑眉,没有回答,拨了拨地上的雪花便坐下了,却又一把被弗里德里希捞起,“地上冷,生病就麻烦了。”
“不然坐在哪里?”
她摇了摇他的衣袖,声音中带点撒娇,眸中也带点委屈。
弗里德里希想了想,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这种情绪,一个普通少女对着喜欢的人该有的神态。
他笑叹了口气,弯下腰仔细地把草地上的雪拨干净,然后把自己的大衣脱下铺在上面,“坐吧。”
安德娅双颊有点红,心中泛起一阵阵波澜,“你不冷吗?”
“不冷。”
他随意地坐在她身旁,却不料下一刻安德娅把围巾仔细地绕在他的颈上,小心翼翼,似是对待珍宝一样。
许久以前,他的母亲也会在冬日替他系上围巾,然后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让他早些回家。
那时的她温柔和蔼,眸中的爱意表露无遗,然而后来的她却与父亲一样疯狂,满口血纯论,他们看他的眼神总是恨铁不成钢,彷佛恨不得让他拿枪立马杀死犹太人。
其实父亲也的确那样做了,他被派去的任务便有他的手笔,弗里德里希记得那年冬夜父亲站在壁炉旁,一把烧掉他与好友们的合照,冷漠地道,怜悯之心并不会使你强大,第三帝国也不需要软弱的人。
他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等待他的只要死亡。
可是,他不想死。
“还说不冷。”
她温热的手贴在他的脸颊,擦了擦,额头抵着他,“你也不要生病。”
弗里德里希看着明眸皓齿的女孩,回忆碎落成片,他捉住了她的手,温柔一笑,“你想听口琴吗?”
“可以吗?”
她想起了在他枕头下的那张照片,那似是一段无法言说的过往。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银色刻着花纹的口琴,放到嘴边,慢慢地吹奏起来。
每晚九点五十五分定点播放的歌曲响起,旋律在林中碰撞,落在他们身上,萦绕不散。
“在军营之前
在大门之前
有着一盏灯
至今依然点着
我们要在那里再见一面
就站在那座灯下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我们两人的身影
看来像是合而为一
那是情侣一般的身影
被人看见也无所谓
所有的人看到也是一样
只要我们在那灯下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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