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之前如何,不会改变我对你的观感,也不会影响我们现在做朋友。”
沈淮棠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并无起伏,一如既往的淡然理智,不带一丝喜悦或批判,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好似只是平静无波地通知他一声。
然而,江未越听,眼眸越是沉寂。
他虽然还弯着唇角,面色却变得很淡,甚至有些苍白。
“‘证据’,有那么重要吗?”
他轻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江未似乎想笑,但笑不出来,导致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好,确是如此,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推理得没错。”
沈淮棠明确感知江未情绪的急速跌落,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源自自身的一丝淡薄的残忍与自傲。
于她而言,这些不过是一些思考过程,转圜后得出“我们曾是恋人”
这句话是谎言的结论。
可她也无能为力,或者说,无法自控。
“江未,我是个记忆一片空白的人。”
她尽量让声音稳定平直,“我所有的过去,都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如果我不去寻找‘证据’,一个落地点,那我将永远地陷入怀疑与内耗,难以自救。”
江未看上去,好像有点难过,有点伤感,海流一般剧烈的情绪在短时间内从他身上涌现,却又被他强制地克制压下。
他垂眸,长长呼出一口气:“抱歉。”
沈淮棠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江未其实一直在等待着她来戳穿这个谎言,拿着证据来质问他,他便可以顺水推舟地剖白过往,自陈心事,或是说些僭越友情的话语。
而她直接无视他的言下之意,无异于将谎言平直地碾压过去。
这意味着,她不想探索他的真实想法,也不在乎这顽劣的谎言下,是否有任何玩笑,或是苦衷。
他对她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淮棠微微张嘴,还想说什么,江未却已经整理好散落的情绪,重新戴上淡淡微笑的社交假面,对她客气地说:
“是的,那只是随口扯的谎,非常拙劣粗糙,当时我灵机一动,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你多看我一眼。”
他将语气放柔,稍有矫饰,听上去极为诚恳笃定,“我知道你很快就能识破,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有点猝不及防。”
疏离的笑意在他的桃花眼中荡漾开,“不管如何,这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请你原谅我。”
他承认是谎言。
沈淮棠却觉得心口堵得慌。
像是陷入迷宫,望着面前四通八达的途径,却没有一条正确的道路。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来送礼物,话赶话谈及此事,江未诚恳道歉……一切都很正常,可不知为何,他们之间却生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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