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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像这样一起相处了很久……他们家不常有人拜访,她的女儿每隔几周来一次,我还见过几个吴教授的学生。
医生来得多一些,但通常不在周五来。”
“为什么会有医生?”
凌云问。
“你忘了。”
闻听摇摇头,“吴教授来这里是因为生病,得了癌症。
他们日常会请私人医生定期来做简单的检查,不过每隔几个月还是要亲自去医院看看。
她平时状态很好,也不提起自己的病症,别说你现在忘了,连我也是只有在她家的茶几上看见药盒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原来她还病着。
有一回周末,我忘了是因为什么事,临时去他们家里找吴教授,结果她不在家。
陆老师告诉我是她的女儿来带她去医院复查了。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那么明确地被提醒着记起吴教授身患重病的事实,而且可能已经不久于人世…那时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满心满眼的兴奋劲骤然消失。
临走时我没忍住,问陆老师吴教授的病严重么?”
“他表情几乎没变化,像平常那样自然又温和地看向我,说医生说她病情很稳定,比预期的治疗效果要好。
我很惊喜,那是不是再疗养一下,就会治愈了?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表情有点犹豫,最终放慢了语速告诉我这个病恐怕是不可能治愈的,只是减缓死亡的时间,最迟一年多吧。
我记得清楚,那是个夏天,一年里最炎热的时候。
电风扇摇着脑袋吹在我的手臂上,我只觉得连后背都是凉的。
我从来没有把死亡与吴教授联系在一起。
其实事后想起来,以陆老师对吴教授的情意,他心里的难过与悲伤远远比我更多,我当时那样直接地问他,恐怕还是在揭人伤疤。
但我当时还不太懂事,我盯着陆老师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都不知道除此之外我的视线还能落在哪里——问他那怎么办呢,有没有办法让她好起来,她现在精神明明很好。
她的精神一直都很好,他说,可是生老病死,都是规律,谁也无法抵抗。
我们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做了所有的努力,其余的只能是听天由命。”
“我回去之后独自消化了很久。
我奶奶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对她没有实际的印象,只在相片里见过她的笑容,在爸爸的话语里得知她曾经如何地爱护我。
奶奶给我留下了一双绒线袜和一副手套,据说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她为我做的。
然而我那时还太小,戴不上,没过几年戴上了,她已经不在了。
我有时整理衣橱,会在抽屉的角落里翻到那一副袜子和手套,挺丑的,大红大绿的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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