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下了小雪,梁雪初干脆就跑着过去,进了大院他没有先去敲门,而是绕到了后院,在后院听到有人的说话声还有淡淡的茶香,他挨近围栏往里探望,满园的绿植在这雪中格外青翠,梁雪初看着这些攀藤的绿植在冬天也长得茂盛,可见主人对绿植有多用心培养照顾,遮阳伞下的两个人互相依偎说着小话。
“雪初”
张姨第一个注意到小院外傻站着的梁雪初,他看到梁雪初还是觉得有些怵,“梁先生雪初来了。”
梁世宇听到张姨兴奋地跑来说梁雪初来了有些不敢相信,晚上院子里的灯开得没有很亮又有些看不清楚,走近了现真是梁雪初,一时竟傻住了,张姨把后院门打开请梁雪初进院里来坐,张姨笑呵呵地新泡了一壶茶放在一边,“我进去了,你们聊,坐,雪初,坐。”
“谢谢张姨。”
梁世宇看梁雪初真的坐下了,就倒了杯热茶给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梁雪初闻了闻茶香说:“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而已,打扰了。”
梁世宇听了他的话,有些急道:“没什么打扰的,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
梁雪初吹凉茶水抿了一口:“这茶不错,这院子也不错。”
梁世宇微微笑道:“我也觉得挺好的,每天种种花草喝喝茶,我都想提前退休了。”
梁雪初说:“你比我身体都好,上面会让你提前退休?我觉得你还会延退跟返聘。”
梁世宇说:“老家伙该退了,不然年轻人哪有机会上位啊,老占着位置会被人嫌弃的。”
梁雪初笑了一会,两父子本就很少沟通,没了话题又陷入沉默中,梁世宇本想找些话题跟儿子聊的,难得他来嘛,可是嘴巴张张合合还是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小雪下了很长时间都不见停,绿植上覆盖了一层层雪白,微薄的叶片承压不住雪花,抖落下白雪又露出绿荫,张姨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里,“外面冷,我拿了两条毯子”
梁雪初说:“我不用,给我爸吧。”
“哎,好,好的。”
张姨被他的称呼又惊又喜揪紧手里的毯子,今天梁雪初来看梁世宇又这样称呼他,梁世宇心底是喜悦的,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这是十几年都没有过的待遇,梁世宇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不想驳了儿子难得的关心,接过张姨递来的毯子一条披在肩上一条盖在腿上。
梁雪初问:“腿,疼得很厉害?”
他进入皇家警署后才知道梁世宇以前很拼命,腿脚受了伤,做过手术,这样的冬天肯定会不舒服,“要不要涂点药?”
梁世宇严肃的神情难得软化了些,“洗澡过就涂了,现在注意保暖就不会痛。”
梁雪初又呆了一会时间也差不多了,答应了余晓霞十点之前回去,现在是该走了,他跟梁世宇说了一声就走了,梁世宇去送的他,送他的时候还蹉跎了许久才问出口,问梁雪初什么时候会再来。
梁雪初说:“明天吧,如果明天天气好一些,一起去打球?”
说完又有些后悔,梁世宇腿脚有老毛病,收回刚才说的话,“还是算了,明天下午喝下午茶。”
梁世宇知道自己的旧伤不能剧烈运动笑道:“医生确实不让我做那些剧烈运动,但是高尔夫球还是可以的。”
梁雪初摇头说:“那更是算了吧,我走了,明天见。”
梁世宇笑道:“明天见。”
看着梁雪初的身影消失在小路拐角,梁世宇简直想大笑几声,空了这十几年的父子时间终于可以慢慢弥补回来了。
余晓霞在沙上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长针一格一格嘎达嘎达的响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有没有人来,门锁有没有被人用钥匙开动,她在心中默念十点之前回来的,会的,他会在十点之前回来的。
点分的时候,梁雪初进了家门,“妈?还没睡?”
余晓霞说:“准备了,不是在等你吗?”
梁雪初走到余晓霞眼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早点睡吧,美容觉对女人最重要了,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打扮自己,别再为了别人为难自己。”
“你不恨他吗?”
梁雪初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恨过,恨透了,就没有恨下去的必要了。”
余晓霞说:“嗯那你还会去见他吗?”
梁雪初坦诚道:“会,我答应他明天去喝下午茶。”
余晓霞看得出梁雪初有心要修复这段缺失了十几年的父子情,她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去阻拦,让梁雪初在双亲间不和的关系中互相拉扯,哪个孩子不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当时只顾着自己的面子,全忘了孩子的心情了。
“那你去吧,明天晚上记得回来吃晚饭就行。”
“好。”
这个年假梁雪初过的忙碌,辗转在三个家庭中间拜年,也是他过得最舒坦的第一年,仍旧是漫天绚烂的烟火,这次不是他孤零零在看了,还是有所期待,期待的是明年的假期也是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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