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帕一片湿润,可她依旧是止不住声。
这一回,她不止是哭裴俞章,与丧夫之痛相比起来,被捉.奸在床的悔恨与恐怖,更让她感到畏惧。
她恨自己,那夜做出那样的荒唐事。
便就在她欲再拂泪之际,忽然,她听见寝屋内的脚步声。
姜朔步履轻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少女哭声一下顿住。
她护着心口,侧过头。
纤长的浓睫上凝了些雾气,视线一片模糊。
透过两层床帐,戚师师能看见那缓缓而至的身影。
她下意识坐直了身,心中也不禁紧张起来。
他的身形清瘦,却也颀长笔直。
不等戚师师出声唤,眼看着对方径直,竟走于她床边跪下!
戚师师微惊:“朔奴?”
他这是要做什么?
泪水尚凝在脸上,戚师师又惊又疑,目光透过纱帘。
隔着两道床帐,她看见少年挺立的上半身,他就这般安静而乖顺地跪在床头边,同先前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般,只是她忠心而恭顺的奴。
“你为何要跪在此处?”
床帘紧掩,纱帐披垂于地,灯色烟煴,被夜风吹得轻晃。
戚师师素衣披身,眸色间隐约有几分情绪。
少年就这般跪在床边,静默了少时。
等到她不耐,终于,床帐外传来极轻的一声:“大小姐。”
他身形微伏,竟投诚,道:“朔奴知晓大小姐挂念裴世子。
世子与小姐青梅竹马,两厢情深。
奴才生得有几分像裴世子,亦是朔奴的福气。
天灾无情,大小姐只是思念世子过甚。
当夜之事,错责全在朔奴。
是奴不知礼法,鲁莽冲撞,以下犯上。”
“朔奴轻贱,性命垂危之际是大小姐救下奴婢,赐住处,授衣食。
大小姐恩重如山,朔奴自不敢忘。
若真遇险境,奴贱命一条,愿随时听候大小姐差遣。
或生,或死,或刀山火海,朔奴在所不辞。
大小姐心生悔恨,哪怕是要朔奴性命,奴亦会献上首级,以绝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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