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陆陆续续离开,只留下时彧和乐知许两个人。
“你没事吧?”
时彧起身问道,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嗯。”
乐知许鼻子一酸,抬头苍白笑笑,“谢谢你啊,要不是你...”
时彧抢着说道:“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涉险。”
乐知许用力眨了眨眼,强抑住想哭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将手里的玉珏递了出去。
时彧探手接过来,定睛一看,玉珏竟好似完好无损,只有迎着光亮才能看到隐约的裂纹;手指摩挲过,纹路细腻,几乎感觉不到。
他忍不住惊叹,“好手艺!”
“对不起啊。”
她声音微微颤抖。
他低头将玉珏重新系在腰上,道:“你已经道过歉了,而且还费心思找人修好了,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了。”
“我是说,那天...”
乐知许强忍泪意,“我想过了,那天...你说得没错,和离之前,我们还是夫妇,荣辱与共,你又身居高位,牵扯颇多,只是,只是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只身来到这陌生地方,我,我又只认识向贤,所以我...”
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时彧绕过矮案,来到她跟前,看着她哭,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哭啊。”
他抬起手,想想又放下,轻声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未怀疑过你。”
“我知道,我知道。”
乐知许的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扁嘴道,“可是啊,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害死了车夫,还差点害死了向贤和秦睿...”
时彧只觉得心都揪在一处,脱口而出,“那并不是你的错。”
“你不用安慰我,刚刚李将军都说了是赵氏,那不就是皇后吗?”
她倔强抹了把泪,“错了就是错了,我没什么好辩解的。”
时彧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曾见过很多女人哭,包括他阿母在内,无一例外,只会让他觉得烦躁。
什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从不知为何物。
可面前这个女人,红着鼻头和眼眶,用力眨眼,努力不让自己泪水掉下来的倔强模样,竟莫名让他体会了什么叫锥心之痛。
她仰头,压下心头情绪,轻叹口气,“我累了,先回房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还在不住抽泣,时彧暗暗捏紧拳头。
惊吓过度,加上当晚又来了月信,乐知许足足躺了两日,没出过房门半步。
昭然几次端了米粥来,她都只吃了一两口,便又躺了回去。
威信来传话说:“少君侯说了,他将扶桑阿兄留在了府上,夫人若是想出门,让扶桑阿兄跟着便是,没人敢对您动手的。”
她摇摇头,“我哪里也不想去。”
*
外面明晃晃的秋日,照不暖廷尉大狱的刑室。
刑室阴暗潮湿,散不去的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刑室中央的刑架通体斑驳,看不出是铁锈还是血迹,一人赤(和谐)裸着上身,被牢牢缚在刑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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