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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你可没有如此疲倦,怎么回事?在新波尔多玩的太累吗?令人羡慕的假日旅行已经结束了。”
“可别提了,你都不知道那地方有多难熬,山姆和我在新波尔多的第一周里,几乎每天都在闷热的空气中找个梧桐树下乘凉的地方架起椅子冥想,或者去能把人热到中暑的胜利广场喂鸽子——因为我们除了这几件事什么也干不了,九月中下旬,那会儿正是南方热的时候。
好吧,其实我们试过去市区转转,莫拉蒂先生的表亲开的那家地下酒馆,离我们住所的不远,山姆说他要与乏味的生活割席,我说他说的对,于是我忍着酷暑把车开到酒馆门口,刚一进去,呕吐物和尿骚味交叉在一起发酵的恶心味道就把我俩的脑瓜子上扇了一巴掌,然后我们头晕目眩地滚出来了。
那感觉就像是被占满泔水的手指捅进鼻孔——对,就该这么形容。
后面一两个月就好多了,天气渐渐转凉。
新波尔多的冬天来的真晚。”
“上帝啊,这么夸张,我只在二七年的冬天去过一次新波尔多,看来真是找对了时机。”
“就是这么夸张。”
汤米系好扣子,他打了个哈欠,开始在床上找其他衣物,没有后又在在地上找,“而且,我只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罢了。”
哈蒙想开个玩笑:“昨晚能有多耽误你休息?”
汤米抬起还很迷蒙的榛子色的眼睛看向哈蒙,停留了几秒,掉在地上就会粘掉皮鞋的苹果糖浆在他脑子里搅动。
他咕哝着说,“看着,就像这样,”
手轻轻搭在哈蒙的身上,微微弯下腰,哈蒙用力摁住他的后颈,最脆弱最无力的部位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控,在这样的形势下哈蒙能随时掐断他的脖子,断送他的性命。
哈蒙单腿跪上床,另一只手揉搓着汤米乌黑的头发。
汤米很少主动索求,尽管他似乎早已乐在其中,羞涩不是主要原因,在相处如此长的时间中,哈蒙·辛奎马尼看出了汤米的性格,情人不足以概括二人之间的复杂感情。
窗户还是将冷气还在不停往里输送,天又亮了些。
教堂尖顶的乌鸦和麻雀扑腾着翅膀飞到别处,是教堂的晨祷钟声把它们唤醒。
两人的动作像是被冰冻住,久久没有下一步,现在汤米脑子清楚多了,眼睛也不酸涩,他不知道是钟声响起的不是时候还是自己的行为发生的不是时候,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在汤米熬咖啡期间,哈蒙已经穿着整齐,坐在餐桌上,他穿着灰色的粗花呢西装和尖领衬衫,打着光面深咖领带,横饰牛津皮鞋油光锃亮,头发整齐地后梳。
帽子和猪皮手套放在桌子边,鱼骨纹的厚呢大衣搭在椅背,他好像刚得到屋子主人的邀情进来寒暄的远朋,马上就要离去。
两杯咖啡放在桌上,腾起的热气和窗外的雾从哈蒙的视角看去别无二致。
窗户底部的雾漫上边缘。
汤米走到盥洗池边,拧开水龙头洗漱和刮胡子,动作娴熟流畅,他把难用的工具驯服了。
看着汤米在冲掉剩余泡沫后带着水珠的脸,哈蒙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搬出这里?供暖若有若无,也没有热水,我不知道你如何度过冬天。”
“一年一年地过。
起码有水壶可以烧热水,你背后还有个煤炉。”
汤米扯下毛巾擦脸。
哈蒙回头看了眼还在燃烧昨晚的炭火的煤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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