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毡子搭在薛承义的身上,可能手无轻重,反而惊醒了他。
“郡主?”
薛承义睁开眼,抬起头。
张凤起点了点头,道:“今儿感觉如何,大夫说你的伤好的极快。”
“是。”
薛承义答道,他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身上的鞭伤也迅速结了咖。
舅舅给的那药的确不错。
他刚露出笑容,但看到张凤起身后跟着的马义,笑容就收敛了回去。
他听说,这些日子都马义在张凤起跟前伺候。
张凤起未曾留意,伸手摸了摸薛承义的脸,滑的很,也的确没痕迹了。
薛承义拉下张凤起的手,温声道:“郡主的手的怎么这么凉,外头冷,可不是穿少了?”
说着,他就扬起眉看了一眼马义。
张凤起失笑:“你忘了我生来便如此么,无论冬冷夏热,身上哪里都是冷的。”
薛承义一听,不自觉的想起什么,脸上有了红潮。
马义冷眼看着,只觉薛承义是有意在他面前打情骂俏,忍不住轻声提醒:“郡主,时辰差不多了,今儿镇国公主的家宴,迟了只怕不好。”
张凤起点点头,又叮嘱了薛承义几句,便和马义一起走了。
薛承义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一黯,心里涩涩的。
他努力想下了榻,忍痛走了几步,刚露出喜色,却看到手腕处的鞭痕。
伤扣这样难看,如何见人,丢郡主的脸罢了。
张凤起的确很顾及脸面,但却没法堵住沅陵王府这么多人的嘴。
在外面传来,不过就是郡主喜欢的陪读被世子好打了一顿,郡主为了这人把世子一屋子小厮都打了半死。
好在张司棠相争,闹的这场也不算过火,甚至连人命都没出呢。
哪家郡主,公主不养个把人,哪家郡主、公主还不发落个把小厮。
所以,当张凤起和张司棠出现在镇国公主的府里时,难免听到了些议论声。
张凤起没当回事,反正她没落下风。
至于张司棠脸色好不好,但她可不耐烦理会。
长安的朱门贵族,在腊月里向来惯例遇雪即开筵,以窖藏的冰塑冰狮,装冰灯,以会亲旧。
镇国公主是文昌女帝的唯一活着的爱女,地位有如封号,顾名思义。
大周朝公主、郡主非仅是帝女、亲王女而已,封府而治,是伴有实权的。
而大周公主权利集大成者就是镇国公主了,第一个驸马死后,第二个驸马则是文家人,近二十年来朝中的乱象也并没撼动到她。
镇国公主的公主府十分奢豪,水榭外一条长廊宛如一条玛瑙红的带子漂浮缠绕入无边的亭台楼阁之中,满廊下点着几十盏花式檐灯,琉璃灯罩的边沿上镶满蓝玛瑙与玉石,七彩通明。
镇国公主是五十余岁的女人,宝蓝色的宫装,满缀簪环,眉端慵然半挑,有小小的纹路。
长窗里透进日色,映在她圆润的脸上,更显得容颜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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