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锦并不看她,嘴唇张合,话音涌出,纯熟之极,完全不经大脑,“自然是千方百计地对他好,让他认你做亲友,反将他的亲生父母当仇敌……呵呵呵……让他为你报仇雪恨,手刃亲生父母,这……会不会大快你心……呵呵呵……”
衡锦纵声大笑,唬得曲乌连连错身倒退,衡锦却于此时逼上前去,盯视着曲乌深凹的双眼,嘴角抽搐着笑道:“不过,为了到达最后最大的快感,你必须在最后时刻告诉他真相,那真是把双刃剑,到了那时,他最恨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是你了,到头来,他虽弑父杀母,他最爱的却还是他们!”
衡锦抿了口水,嘴唇一下子变得殷红,满脸肃杀,“所以,最好还是永远都不要揭露真相,就让他永远当父母是仇敌,永远只爱你!
这才是报仇的最高境界。”
衡锦攥紧杯子,指节发白,——若不想变为死尸,就只能先做棋子,一个落入敌手又无用的人只会被立刻杀死!
至少自己知道事情真相,能够在日后告知天宝,天宝还是比自己有运气,衡锦恍惚地想着:——自己好像也是什么人的棋子?却一直不明真相。
曲乌呆怔地看着衡锦,细想他的话中之意,只觉不寒而栗,这……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与三王爷倒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像大漠中的野兽,嗜血而狠绝。
“嗯,有道理。”
曲乌的声音从鼻中哼了出来,“他以后会成为我的护法,甚至是下一位巫神,哈哈哈……让他被东朔追杀!”
曲乌想到此处,快慰已超过对衡锦的恐惧,哈哈大笑,“不过,你要先做我的护法,我需要你的巫术对付东朔。”
衡锦咧嘴乐了,晃晃手中的粗瓷杯子,“你与其去对付东朔,不如……”
“……不如什么?”
曲乌再次逼近衡锦,声音完全压在喉咙里。
“东朔留给天宝他们去对付,多有意思,你……不如想办法将你主子扶上位……他如今在幕后奔波……不如干脆坐上王位……”
——啊!
曲乌腾地一下坐倒在地,白皙的额头上立刻飞出冷汗,不置信地瞪着对面的男人,见他闲适悠哉地闭目养神,好像……好像他刚才的建议最是平平无奇,不值一提。
“他们……他们是亲兄弟……”
曲乌的声音已低得不能再低,低入了灵魂深处。
“兄弟——”
衡锦的双眼骤然睁大,随即便又重新闭合,兄弟二字似乎对他具有魔力,他……不能想……不敢想……也不愿想……“兄弟又有何妨,爱他就占有他,不爱就杀掉!
不然也会被他杀死!”
衡锦轻飘飘地说着,眉头皱也不皱,他的话却一下子将曲乌砸入泥地:——大漠之中,因环境恶劣,人烟稀少,兄弟共妻,姊妹共夫之事比比皆是,不足为奇,也常有人伦之乱,就像曲乌和她的阿哥,但这话从衡锦口中说出却是如此……如此的疯狂悲哀。
“你的主子心里也正有此念,但又碍于伦常之礼不便亲自出面,此时就是你们这些奴才出力的时候了,要将这担子主动挑上肩,替主子完成心愿,又替主子背上骂名,关键时刻,还要替主子献出生命。”
衡锦的话音刚落地,就听帐外响起击掌之声,曲乌大惊失色,衡锦目视帐帘,静观其变,只见帐帘撩动,丘林南真缓步走入,衡锦火眼金睛已经看到帐外墨蓝色的一角锦袍,曲乌已跃身而起,衡锦微皱双眉,依然靠坐在矮几边,继续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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