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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放下铜勺,拿起一块浸满热水的?厚巾,贴在伤处,轻柔揉动。
片刻后?,她又放下厚巾,陈洛川的?贴身大夫侯松挪步上前?,细看伤情。
“殿下身体?底子好啊,恢复得算快。”
陈洛川不信任宫里的?御医。
侯松是她从宫外带来,专为?她养伤调药的?大夫。
她一袭黑衣,声音沙哑,脊背躬驼,脸上贴紧一块竹皮面具挡住几乎除左眼睛外大半张脸。
面具边缘能看见蔓延出来的?伤疤,盘踞在早就?不再年轻的?皮肤上,无声诉说着此人不同寻常的?过?往。
“这药再擦这一次,我就?要为?殿下调制新药了。”
说着起身去拿架子上的?膏药递给婢女。
婢女刚接过?药盒,正要跪下为?陈洛川擦药,忽见浴室门?微启,闪进来一个人影。
婢女立马警惕地绷直身子,待看清来人不免惊讶道:“陆大人?您回?来了。”
陈洛川眉梢抖跳,没有睁眼,不肯回?头。
回?到临光殿,陆惜不再一袭身素白?衣裤。
她身穿明快的?鹅黄色系腰长袍,赤着脚轻巧地沿着浴池边缘跑来,像一抹轻盈的?亮色划破低沉幽冷的?夜雨。
浴池地板被水冲刷,干净至极,就?算光脚跑过?也不会沾染一点尘埃。
“我来吧,你去过?节。”
陆惜柔声接过?婢女手中的?药膏,看来是不想独自悠闲享受秭姜节的?尾巴,来担起侍奉主君的?责任。
婢女躬身向陈洛川背影行礼,适时退出浴室。
陆惜的?擅作主张,婢女居然敢听。
本该发号施令的?陈洛川依旧默然不语。
“侯大夫,您休息吧。
过?两日,我去找您拿药。”
侯松躬起的?脊背再向陈洛川弯腰,也退出浴室。
一时间,陈洛川身后?的?水雾弥漫中只剩陆惜。
“这伤好的?真慢啊。
京城水土还不如边疆的?风沙养人。”
陆惜单膝跪下挑一指药膏,在右手掌根上涂抹,揉在那块黑紫上。
侯大夫说好得快的?伤,她却嫌慢。
她内功深厚。
药膏在她涂抹下,不动声色间两三下就?发热烫肤,更有裨益。
“你还知?道回?来。”
陈洛川终于?开口,语气竟和之前?对妹妹对亲信皆不同。
不知?是不是浴室太暖和的?缘故,向来冷冽的?陈洛川,这句话居然……似有娇嗔。
“我怎么不知?道回?来呢?”
陆惜手心向下,压着陈洛川的?肩膀,扭身把脑袋旋到陈洛川身前?,咧嘴而笑,露出整齐皓齿。
她平日不常笑,此时笑由心生,可惜陈洛川没有睁开眼睛。
陆惜不甘心自己笑而不见,伸手抚平陈洛川额前?逃出毛巾的?一缕湿发。
“今天是姊姜节,我要是不回?来殿下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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