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程季泽沉默半晌,忽然问:“你有时间吗?”
“如果这份报告不急着改的话,有时间。”
“跟我出去一趟。”
程一清以为程季泽要带她去哪里,没料他竟带自己去老字号酒楼吃饭。
工作日下午,茶楼里人不多,进门就是一面院墙,绕过去后,枝叶扶疏,便是岭南园林大宅。
从楼梯上到二楼,踏过走廊,便是偌大的中式宴会厅,里面坐满工作日来饮茶的食客,大都上了年纪。
他们俩是罕有的年轻人。
程季泽在桌前坐下,用开水烫一遍餐具,再把酒楼里的所有点心都点一遍。
程一清刚坐下时,本也惊讶,但很快便也学他模样,将跟前感兴趣的点心都尝一口。
蛋白杏仁茶甜糯,鲍汁凤爪可口,沙翁外表炸得酥脆,内里松软。
“不问我为什么带你来?”
“好演员要多看戏,好厨师要多吃。
一个人无法为他人带来自己感受范围外的体验。
做餐饮的,自己也要多出去吃,是这个道理吗?”
程季泽明白,自己没看错人。
最初见到那个到处躲债的女孩子,眼睛里的锐气,至今未减。
他想,自己也许就是被她身上这股热腾腾的锐气所吸引。
他看她啖一口莎翁,嘴角沾了细腻白砂糖。
她用手指头擦了擦嘴角,不舍上面的砂糖,将指头放到嘴里,轻吮一下。
程季泽身体竟起了反应。
他立即别过脸,克制地收回对她的想像。
他抽一张纸巾,递给她,公事公办地说:“很多年没吃过沙翁了,现在香港茶楼也不常见了。”
“做法太复杂费神,广州也渐少了。”
程一清淡然道,“所以你带我来,是为了告诉我,一切不符合经济原则的产品,都会被市场淘汰吗?”
“你想复杂了。”
“不是我想得复杂,是你们为人不简单。”
程一清说,“你让我负责产品,不要插手公司其他业务,我做到了。
而我试验的新品,到底行还是不行,你能不能早点给我一个答覆?即使我只是你的附庸,也是个耐心有限的附庸!”
“我并没有把你当做附庸,不过你要知道,我现在并非能够话事的人。”
“程生——”
“叫我阿泽。”
“程季泽,你真的不用跟我交代什么。
我如果心水不清,就不会跟你坐在一起饮茶食饭了。
我明白对你们家来说,程记两个字,不是情怀传统,不是餐饮文化,只是一盘生意。
你能够给我一些空间,让我在产品开发上有一些话语权,我已经很高兴。
老爸经常说,做人要感恩,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我还欠人周身债。”
程一清说,“但我不希望双程记成为你跟香港程记斗争的工具。
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要受制于你父兄呢?没错,我所有创业都失败,我没资格跟你说这些。
但你比我有钱,比我学历高,比我见识广,连我都输得起,你怎会输不起,怎会前怕狼后怕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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