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径直入屋,唠叨着从破床内侧翻出两件干净的衣衫,又唠叨着走过来,替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王霸’之气全部被堵在喉咙眼发作不出来的胡悠穿戴整齐。
“……哦……”
敢情黑灯瞎火的,他什么都没看到。
那么,不如先继续再做一段时间‘带把的臭男人’?毕竟他已经跟家里说过了,总不可能一转眼鸭变老母鸡,外甥变外甥女吧?呸呸呸,这什么烂比喻……
反正以自己现如今的身体发育情况来看,只要不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露出关键部位,就绝对不会真相曝光,估计至少三两年内都会处于‘安能辨我是雌雄’的状态。
而且,大多数时候,雄性总比雌雄方便一些好混一些也相对而言安全一些。
电视剧里不是都演了么,古时候那些无依无靠的小孤女十之八九的下场,都是成为一代业内顶尖的那啥‘服务工作者’……
就在胡悠瞎琢磨的这段时间,苏晗已经帮她洗好了头洗好了脸,用两根旧发带将未干的头发松松绑成了两个小馒头顶在脑袋上,又仔细替她挽起长得不像样子的衣袖和裤管,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此时,月亮也含羞带怯地从云层中露出了小半张脸,用白色的光芒轻轻地笼罩着这个简陋破败却宁静的小小后院。
扶着胡悠的肩头蹲下身,与她平视,苏晗唇边的笑意蔓延到了眼角眉梢,声音轻快而柔和:“其实,我们家悠儿是个挺俊的孩子呢!”
我们家悠儿,我们家……
虽然之前好像已经被这么喊过一回,可那时候她还是个‘纯粹的爷们’自然什么感觉都没有,而现在,则是个‘纯粹的娘们’,于是,胡悠的心跳漏了半拍……
面对一个美少年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实在是太考验她这颗吊在‘青葱岁月’的尾巴上左晃右荡死活不撒手的小心脏了。
“小……小舅舅……”
端正了一下自己不够纯洁的思想,扑灭了蠢蠢欲动‘辣手摧正太’的小火苗:“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的父亲为外公?”
理论上,她是苏晗姐姐的孩子,那么自然是他老爸的外孙,但实际又往往是与理论相脱节的。
只怕,这个家庭的成员关系没那么单纯……
苏晗对这个问题像是早有准备,低头为她将有些皱褶的衣摆扯扯平:“你喊他做老爷,喊他的妻子做夫人,喊他的孩子做少爷和小姐。”
胡悠呆了一下:“那我不就成了……”
“下人。”
苏晗淡淡接道,抬首望着她的眼眸里平静无波:“和小舅舅一样,悠儿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和你一样?不会吧,你不是……”
“他是我的父亲,但他的妻子并不是我的母亲,他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兄弟姐妹。
我在此处只是暂时借住,用自己的劳力换取某些东西,也,成全一个为父者当尽的责任,让其能够无悔无愧心安理得。”
还是那样清浅而干净的笑容,只是原本朗朗的声音中多了些许的寒意:“待到事了,骨肉情断,两不相干!”
看吧,这个家果然不是那么的和谐,估计又是一出类似于始乱终弃抛妻弃子陈世美杜十娘之类之类的狗血桥段。
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触了触那没有一丝纹路的眉间,真正的伤,应该都是刻在心里的吧……
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给酸得哆嗦了一下,胡悠咧嘴一笑:“咱们凭本事吃饭,有什么好委屈的?劳动者最光荣嘛!”
既来之则安之,甭管是下人还是主子,是平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怎么个活法,活得爽不爽,关键还是要看自己。
正所谓知足常乐,有的人只要吃碗烂糊糊粥就会觉得很快乐,有的人就算拿恐龙肉当饭也还是觉得不满足。
而她则恰好是前者,属于给不给阳光都要灿烂有没有巨响都要登场的那种‘杂草型小强’。
再说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混不下去大不了就挥挥手跑路呗,多大点事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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