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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女孩子能说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辣辣说:"
活象个小妖精!给我把你那嘴巴闭紧些!"
冬儿的嘴唇立刻肿了起来,半个多月里都像一朵盛开的喇叭花.
比起得屋的惩罚,冬儿这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辣辣用儿子自己搓的麻绳将他吊在堂屋的横梁上,浑身上下只留下一条红领巾改做的小裤衩.一盆盐水.扫大门口禾场用的大竹条扫帚.扫帚蘸蘸盐水,不分上下狠命乱抽.不一会,得屋就皮开肉绽成了个花人,得屋野狗一般的惨嗥惊动了一条街坊的人,孙怪的老婆把大门拍得哐哐响.社员见事不妙,偷偷从天井攀了出去找来叔叔救命.王贤良赶到才夺下嫂嫂手中的扫帚.
辣辣汗流浃背坐在椅子上,说:"
畜生,明白了吧.老娘养的是人,不是畜生.谁要做畜生老娘就打死他!"
足足花了四个多月,得屋才康复.自从他身上剔出最后一根竹刺后,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主动与社员合作了一张床并且在两张床之间挂了一道帘子.对家庭成员中的女性都敬而远之,恭恭顺顺.老实得当文化大革命破门而入时,还战战兢兢不敢响应.
在王贤良离家后不久的一天,一伙学生冲进家里,说:"
得屋得屋,你这样好的出身还不去造反当红卫兵!"
学生们闹闹嚷嚷拖走了得屋.
二十多天后,得屋突然闯进了家门.身后跟了一群红卫兵,都穿了军装,戴了红艳艳的袖章.得屋扬眉吐气地解下腰间的武装带,在空中抡得噼啪作响.
由于先前有王贤良巨变的样子,全家人对红卫兵小将得屋的巨变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得屋指挥战友们强行剪掉了母亲的发髻和冬儿的辫子.冬儿的头发是得屋亲手剪的,故意剪得很短并且参差不齐.辣辣和冬儿都深明大义,在耀武扬威的得屋手下,都只嘀咕了几声.
短短几个月,得屋长高了半个头,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喉节象锥子一样刺出来.嗓音由童声变为打鸣小公鸡似的又很快变为青年男子清亮的喉音.他以他惊人的精力日以继夜的破四旧,揪斗走资派,张贴大字报,大伙对他全都刮目相看并拥戴他做了一名头目.
王贤良和王得屋经常在公共场合碰见.叔叔称侄儿为王副团长,侄儿称叔叔为王司令,神情都很严肃端庄,俨然出身军人世家.
丐水镇对于得屋来说很快就变成了蚕茧,大大小小几百个走资派他滚瓜烂熟,只能炒剩饭一样斗来斗去.他不懂也不想弄懂纠缠不清的路线,方针,政策问题,只热衷于狂暴的批头游街.而丐水镇的街也只有那么长.通过与战友们的思想交流,他开始考虑这么个事:他是否应该到更大的大风大浪中去锻炼?
在一个闲得无聊的夜晚,得屋忽发奇想,拿了杆红缨枪到街上去巡逻----这是红小兵们的事.他拦住每一个路过的行人,这行人就必须停下来背诵一段毛主席语录.因为冬夜月色昏暗,路灯已被破坏,得屋红缨枪一拦,拦住了头裹围巾的母亲.
辣辣根本没抬眼看对方,匆匆忙忙说:"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人民万岁!"
得屋听出了母亲的声音,但他被母亲的狡猾和敷衍激起了义愤.
"
太简单了!才四个字!再来一段,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辣辣应声抬头.说:"
嘿,冬儿住院了!"
她拨开红缨枪蹬蹬地走了.如果得屋想追回母亲并不困难,但扣留她肯定得他到医院去送夜饭.这就是丐水镇,拦不到一个阶级敌人却劈面拦住了自己的母亲,多没意思呵!这件事促使得屋连夜下了出去串联的决心.
次日得屋回家了.他宣布他马上要去串联,首先去北京见毛主席,然后去革命圣地延安,韶山,瑞金,遵义,井冈山,泸定桥以及大寨大队.
"
你支不支持我的革命行动?"
得屋逼着母亲赶快回答.
辣辣没上儿子的当,直奔主题说:"
我没钱!"
得屋恼羞成怒,掀翻了饭桌,大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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