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班主只觉愧对归云:“难为你还能为他想,他说出这样的话,着实对不住你。
我——唉!
自打他出去做工,愈发管不住他了!”
归云沉默,琢磨着还得展风回来认错。
归凤问过她可知展风的去向,她不向归凤隐瞒,就说了出来。
归凤细听着,握着她的手,要同她一道找展风。
归凤还说:“我知道展风把话说得过头了。
咱仨个从小一块长大,向来和和气气的,从不红脸吵架,也不知道这次展风怎么就这样迷了心窍,说出这样的话!”
她握紧了她:“你可不能怪展风,也不好就这样纵了她。”
说得切切的。
归云不语,怅然的,该何去何从,她不知。
她走出门外,月正亮,明晃晃的明镜,照着她。
小时候,番瓜弄的月色也同样的美。
父亲捧她在掌心,给她说故事,也教她认字读书。
天地那么大,她只要一个有爹的滚地龙。
展风虽和杜氏夫妇闹不愉快,但父母双全,为他担心操肺。
她只有孤独一个,心堕进黑夜里,透不出明亮。
她走在狭长弄堂里,树影森森,她的影子被树影衬在地上,萧条的。
抱紧手臂,更孤寂。
“咦呀——”
她开了嗓子,看四下无人,便清了清喉咙,开口就是:“辕门外三声炮响似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头戴金盔压苍鬓铁甲战袍又披上身帅字旗斗大穆字显威风穆桂英五十三岁又出征”
只有当做戏,自己就是那即将威武出征的女英雄穆桂英,跺着方步,摆着威风,可减孤寂,抵消惊怕。
卓阳手里拿了相机,听这样一个仙子人物唱:“我们一不为官,二不为宦,为的是大宋江山和众黎民。”
他本有意路过这里,却无意被这月影树下的翩翩的文戏吸引。
她的神气和风采,气概得他前所未见。
他以为她很柔弱,但她总能现出刚强的那面。
他就按了快门。
一道白光滑过,闪了归云的眼睛。
她看见了,尘封的记忆被迫打开:血污的人头,散乱的黑发划过黑夜,惊恐的瞋裂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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