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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的这赝品,买的虽比阮流珠便宜,可却也便宜不了多少。
这样一来,贵人不愿自降身份买这衣裳,穷人家也掏不起这价钱,这裙裳便颇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拢共也卖不出几件。
不过她这赝品一出,那些贵人看了,心里不由道:若是以后在街上行走,遇上那平头百姓跟自己穿的差不多的衣服,必会惹了笑话。
不少人家都抱着这个想法,退了订单,瞧那意思,以后也约莫不会再来关顾。
阮流珠一听,十分气恼,垂眸细想许久,正打算想出个法子,偏在这时候,那宫里的小太监来唤她入宫。
好不容易约有十日没见着官家,流珠正乐得轻松,傅辛这一来叫她,流珠满心不愿,正欲装病推脱,可忽地又灵机一动,想出了个……或许没用,又或许有些用处的法子,正好借着官家,来治冯氏。
这成功的可能有几分,流珠也不好估量。
但若是不利用下傅辛,流珠这心里,也不舒坦。
打定主意之后,阮二娘也懒得梳妆打扮,素面朝天,简单披上斗篷,缓步上了车辇,朝着宫城行去。
第45章隔笼黄鸟女儿声(一)
流珠入得理政殿偏殿时,傅辛正在前殿与薛微之议事。
流珠遥遥一望,于窄门间便见傅辛面色凝重,默然不语,而薛微之则滔滔不绝,声音可谓铿锵有力,起伏有度。
阮二娘提耳细听,却只听懂了些“农民逃徙”
、“田增而地少”
、“重新清丈土地”
等字眼,似是与农民和土地有关。
阮流珠稍稍一想,心里猜度起来。
之前她在那小地方时,通过日常观察等,倒也发现了个现象——这朝代的土地兼并状况确实十分严重,土地都渐渐聚到了地主乡绅的手里头,而那贫苦百姓,没了自己的地,只能替地主干活儿。
地主瞒报亩数,小官侵吞税款,这些事情,也并不少见。
彼时徐道甫在外从军,流珠家里可以说是只剩下孤儿寡母,而她家的那几亩田地,自然也招了别人的谋算。
若非怜怜、四喜、香蕊等仆侍凑在一起,齐心协力,给她出谋划策,她当时指不定就会落了圈套,把地送到人家手里。
傅辛此时正低声与薛微之说着什么,似是忽地有所觉察,缓缓抬首,朝流珠这里看了过来。
流珠被他那烫人的眼神一盯,心上不适,连忙错开身子,避开了男人的灼灼视线。
傅辛勾了勾唇,收回视线,俯视着面前行将告退的薛微之,忽地道:“朕听说,魏尚书想要与你说亲?薛小郎近日红鸾星动,桃花运旺,倒是惹人艳羡。”
秦太清并未过门,便自杀而死,依照朝廷律法,薛微之不必为她带孝,而这郎君贪图浮名,偏对外声称要为秦家阿娇守上六个月的孝。
而魏尚书那幺女魏染儿,先前本是要许给阮二郎的,结果魏谨愤而退婚,魏染儿便又要重新说亲。
魏谨这名字,音同“未谨”
,也确是个不谨慎的人。
他尤好诗书,在挑女婿时,也喜欢找那颇有文采的郎君。
阮二出了丑后,魏谨便又看上了死了未婚妻的薛微之。
薛微之原本想着娶了徐明慧算了,但看魏谨找上门来,话语中流露出嫁女的意思,薛微之也不由得动心了。
魏谨不算世家出身,乃是正经考科举考出来的,年轻时颇有才名,也是能令洛阳为之纸贵的风流人物。
他在礼部做官,多半也出不了大岔子。
薛微之思来想去,又觉得他十分合适,至于徐明慧,纳做妾室便是。
此刻听得傅辛询问,薛微之只一笑,推说还未定下。
傅辛瞧着他这副模样,轻笑着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不再多言。
偏殿里,阮流珠心里暗自斟酌着,该要如何将她的那所谓法子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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