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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为我出手相救是因为你,”
安以墨整了整衣服,一扫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事这样说了,这样做了,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恨。”
念离头低垂着,分明听出了弦外之音。
安以墨英雄救美不是因为爱着美人,而是因为恨那擒住美人的野兽。
“也不要以为你的那些小伎俩我不知道,”
安以墨继续板着脸,“我只是不屑于和你一般见识。”
“是,相公教训的是。”
念离的眼微微顺着安以墨的喉结向上攀爬,此刻那原本秀丽的面容再也找不到任何柔光,显得颇有些棱角分明,可是那眸子却忽而是戏谑的快意,忽而是温柔的陷阱,忽而又是刺目的凌厉。
仿佛有时他们只一眼就有了默契,她可以任意胡闹,不用担心他领略不出其中的小智慧。
仿佛有时他们只一眼就隔开了距离,她有她坚硬的壳,他也有他的。
她是别人看不懂的女人,他也是有故事的男人。
念离还是第一次如此刻苦铭心的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竟然与自己如此的相似。
而安以墨又何尝不是这样看待念离的——
当遇到另一半的自己,一开始是欣喜,过不了多久就是满腹的狐疑和恐惧。
因为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如此贴近自己的心,对方就会慢慢蚕食自己的壳,就会紧紧拥抱自己小心翼翼行走世间的身,直到灵魂被抽丝剥茧一瞬窒息。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几乎同步的心跳和呼吸,仿佛都被对方看穿了心事,又仿佛都在紧密部署防线搭建内心的堡垒。
“你下去吧——”
“我退下了。”
几乎同时迸发的话,又一次让两人不禁四目相对。
没等安以墨再费话,念离已经倒退着出了书房,门恭敬地拉上的那一瞬间,安以墨低头看了看那一地的狼藉,喃喃自语:
“我这今天是怎么了——”
“我这今天是怎么了——”
念离叹着气,“发挥失常。”
这种不安已经有三四年不曾出现过了,当她在宫中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仿佛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
居然现在在一个商人的大园子里,她被一个古怪至极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主子,你是怎么了?”
“没事。”
婷婷可没善罢甘休的意思,非要纠缠着说下去:“主子,您千万别在意,我们安少爷的性情向来都是这么古怪的,上一炷香他还对你很温柔来着,过了一会又不知为何发飙了——阴晴难测,您要想摸清楚他全部的心思,起码要有个十年修为,我说的可不是您在宫中那十年,我说的是您嫁给少爷这之后的十年,您熬个十年,就出头了。”
你熬个十年,就出头了。
听到这句话,念离不禁一怔,十年前,初入宫,训练她们的桂嬷嬷就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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