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他蔫蔫的,失去一切消费自己的欲望,比如说活、吃饭。
火车眶眶地开,与铁轨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好像提醒乘客通往的不是广州而是地狱。
但一旦见到,哪怕是一个侧面,他就会长时间处于亢奋状态,心如飞翔的轻盈,充满了安宁与慰藉,仿似那个影像可以支撑他走过一段长长的暗路。
更多的时候,他会看到她与周岁安在一起。
有个春日黄昏,下过一场薄薄的雨,太阳又出现了,光线将建筑、树木与人潮照出一层粉色的水光。
静好与岁安在A大"
望雨亭"
欣赏暮色,两人文起腿,在栏沿面对面坐着,岁安绘声绘色说着什么,静好不停地笑。
盘在脑后的譬松散开了,几络随风贴在侧脸上,衬着肌肤愈发的晶莹。
她好会笑啊,眼光盈盈,酒窝浅浅,本来披在外面用于御寒的开司米坎肩因为热脱下来了,被她团在胸前,随着笑的幅度,接受她身体的亲热。
那个时候,钟羽好希望自己曼那件衣衫啊。
没有办法承受旁观的元望,也没有办法排遣汹涌的嫉妒,注定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就像沸水,飞蛾扑火,明知无望依然义元反顾。
但在这样深渊般的摧残中,他分明也咀嚼到了丝丝甜意。
幸福,原来仅仅就是靠近所爱的人。
这段不为人知的暗恋持续了两年,最后决定放弃是因为,他见识了周岁安的痛苫。
岁安与静好的天造之合,只源于父辈一相情愿的期盼。
过年的时候,他回了趟家,走前,特意经A市倒车。
他记得是初五。
天色己暗,他在A大消磨着火车起程前最后三个小时,再朗
园,他看到岁安与静好从车里出来,下车的时候,静好踩到什么趟起趔趄了一下,岁安伸手要去扶,但是静好很技巧地避开了。
岁安的手空空地悬在空气里,就像一个孤儿。
钟羽心上最细软处莫名地疼了一下。
好像第一次才看清,他那么嫉妒的人原来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他甚至连碰人家手的权力都没有。
而这种种,皆源于他曾经用一把钥匙亵渎过她的灵魂。
岁安在跟静好说再见,笑容很大,灿烂、温暖,并带一点小丑式的自我恢谐。
静好一转身,他的笑也跟着收场,脸上浮出秋日远山样的萧索。
他发动车,光柱在清寒的夜色里苍白地弥散出去。
钟羽迎着光柱走过去。
稍后,他们俩在酒吧里喝闷酒。
两个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因为心里那点说不出的龋蹦,都没有好下场。
一个窝囊,一个干脆只配拥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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