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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戚戚地,刘大生轻轻抱了抱周以珍,痛哭道:“您是专程来看我的么?”
周以珍点点头。
他们因此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关系。
他们这种关系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卢维岳耳朵里,为此,卢照父女两个还大吵一架。
从上回卢照见过她父亲以后,卢维岳就越来越不把原来的家庭放在眼里。
以前卢家大半的产业都在卢照眼皮子底下,近来卢维岳却样样事都不许她经手,先是扯故让她将厂子回迁的事移交出去,渐渐地,别的重大事项,卢照也被瞒得严严实实。
换言之,她在卢家产业内部已经不得人心了。
卢照当然也寻了日子去向她父亲剖白,她说她无意要从尊长手里夺权,不会趁乱给自己家人下套,更不屑于同姨太太和二小姐争什么、抢什么,从头到尾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平静,一份安宁,一份衣食上的保障。
卢维岳自然不肯信她,场面话虽然还冠冕堂皇地说着,口头上也给过承诺,说一定会给卢照母女俩一个交代。
但这个所谓情深义重的父亲,实际却依旧一刻不肯停歇地从妻女身上盘剥财产。
更有甚者,卢维岳还拿周以珍养在外面的那个黄包车夫说事,他痛斥妻子在婚姻里的不忠诚,他指责旁人时声嘶力竭的模样,看得卢照直倒胃口。
从小到大,卢照几乎都是按照父母期望在成长,但那天午后,她第一次仰起头来反抗她爸爸:“你怎么好意思说妈的!
明明是你对不起她!”
卢维岳兜头扇了卢照一耳光。
他似乎很气愤,又很挂不住脸,女儿被他打得连连趔趄,他又忍不住伸手去扶。
“阿照……”
卢照捂住脸,侧过身,不再看她父亲。
眼泪簌簌而落。
最后还是姨太太站出来打的圆场,她年轻俏丽,卢维岳见了她,似乎连气也一并消下去。
“欸,真是要死了,怎么下这样重的手!”
姨太太一面说,一面叫女佣拿了热巾子出来,两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按住卢照,又说:“老爷的脾气一贯是这样坏,父女没有隔夜仇,大小姐别往心里去。”
卢照看姨太太前后操持,话又说得这样善解人意,越发没了争长道短的兴致,只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恰巧这时小潆又哇哇哭起来,姨太太心疼女儿,嘴上虽只使唤佣人潘妈去瞧,可眼神却没一刻不往小潆午睡的地方看。
卢照知她的心思,便自己接过热巾子,说:“您去吧。”
姨太太于是又朝卢维岳努嘴,示意他好好安抚自己女儿。
不过这次卢照并没有那样好的耐性再听她父亲聒噪,只等脸上的红肿消退一些后,她就起身告辞:“说来,今天本该是我跟妈大吐苦水才对,但都是一些酸楚之言,想必您也不愿听,就不打扰了。”
卢维岳没再多说什么,轻摆摆手,放卢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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