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几家军医院里躺到差一个月就满三年,进行了二十次手术,有六次是全身麻醉。
在居延战地医院实习的大学生们根据他的状况写过文学报告《他有什么,没有什么?》,表在国内主流杂志上,可惜没什么人看。
他自己不能刮脸,实习的大学生们替他刮。
第一次刮脸时,学生们不小心把一瓶香水都洒在了他身上,可他还在喊:“再来一瓶!”
他闻不到香味,闻不到。
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了所有东西:熏肠、黄瓜、蜂蜜、糖果,都没有味儿!
他看东西有颜色,吃起来有味道,可就是闻不到。
他几乎要疯!
春天来了,姹紫嫣红,这些他都看见了,可是闻不到香味。
他的头里被取出了2毫升的脑浆,显然把与气味有关的中枢给剔除了。
三年过去了,他仍然闻不到花香、烟味、女人香水的味道。
如果香水气味又冲又浓,把香水瓶塞在鼻子底下,他倒是能闻出味来的,可能是脑髓中剩余的部分承担了丧失的功能。
这名装甲输送车司机出院以后,领了一笔补助金——8ooo元,部队有规定:轻伤——1oooo元,重伤——8oooo元。
以后的日子,得自己看着办,抚恤金没有几个钱,他回国后,只好依靠爹妈养活。
他老爹、老妈过着没有战争胜似战争的日子,他的父母头全白了,都患了高血压、甲亢。
有领导邀请他到国内重点高校去演讲。
他反问领导:“讲什么?我不会讲战斗行动。
讲我至今还如何害怕黑暗?有什么东西一掉下来,我就会吓得全身抖?讲怎么抓了俘虏,可是没有一个能押回团部?当兵一年里,我没有见过一个活的居延游击队员,我见到的都是死的。
讲收集人的干耳朵?讲战利品?讲炮轰后的村庄?村庄已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像挖得乱七八糟的田地。
讲战争是激情燃烧的岁月?难道我们的大学生想听这些事?我记得我们是一边破坏、杀人,一边建设、馈赠礼物,这些行为同时存在,至今我也无法把它们分开。
我害怕回忆这些事,我躲避回忆、逃离过去。
从居延战场回来的人中,我不知道有谁不喝酒、不吸烟。
领导,您千万不要让我讲在居延的兄弟情谊,我不相信这种情谊。
打仗时我们能够抱成团,是因为恐惧。
我们同样上当受骗,我们同样想活命,同样想回家。
在居延,我们能联合起来是因为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关心的只有这些问题:足够余生糊口的抚恤金、有电梯的住房、便宜的好药、能看上好医生、进口的假肢、成套的家具……这些问题解决了,我的战友瘫的瘫、痴的痴、死的死,也就差不多了。”
领导尴尬地笑笑说:“我正在写一本反映居延战争正能量的书,您不愿作演讲也没关系,我主要是想听您说说居延的事,搜集写作素材,您继续。”
他鼻子皱了皱,像祥林嫂继续道:“等我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把住房、家具、冰箱、洗衣机、电视机弄到手,大功就算是告成了!
那时,我马上就会明白:我已无事可做,或许还可以找心理医生聊聊怎么个安乐死法。
现在的年轻人不接近我和我的战友,不理解我们。
表面上,我们像是和几十年前伟大的保家卫国战争的参加者享有同等待遇,但他们是保卫了祖国,而我们呢?我们像是扮演了‘鬼子进村’的角色。
我恨透了战争,当我在居延吃夹生饭,在那边把命交给‘渭川地雷’时,有的人却在万相台国内品着筠连红茶听音乐,搂着姑娘们跳‘沙沙舞’,看国外电影大片。
等到几年以后,战争后遗症在我和我的战友身上作时,人们就该回避我们了,在单位上、在家里,都会如此,再不会有人邀请我上台作报告,我们对大家来说会成为负担。
对了,领导,您写的书有什么用?为谁而写?为我们从居延战场回来的人?反正不会讨我们的喜欢。
当然,那或许会讨喜您的领导。
难道您能够把生过的事都写出来吗?那些被打死的骆驼和被打死的妇女儿童躺在一块儿,躺在一片血泊里,妇女儿童和骆驼的血混在一起,您敢写出来吗?有人还需要这样的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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