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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就不该跟来的。
不过好在,只是来坐一会儿叙叙而已,想必很快就能回去了。
“段公良,本宫没兴趣听这些。”
皇后打断老人的回忆,直呼兄长大名。
段公良面上的神色从被打断的尴尬,过渡到紧张。
他起身行了一礼,眼角余光落到一直低头不言的段轻章面上,“娘娘,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
皇后的声音清冷如寒冰,“想走?”
段轻章隐隐感知到两人间充满火药味的气氛。
只听皇后道:“你以为把他带来,自己就能逃过一劫了吗?”
段公良面色铁青,立在原处,屏息看着皇后娘娘在帘子后起身,撩开珠帘。
那是一张很美的脸,若天上神女下凡。
尽管一身素衣,也掩不住眉眼裹了雪般冰冷与艳丽。
她与段公良岁数差的有点远,都快能做段公良女儿了,因此两人看起来不像兄妹,倒像父女。
皇后走到离两人几步距离的地方,立住了。
段轻章回头疑惑看向浑身颤抖的父亲。
他那被两朝皇帝倚重、在他眼里强大睿智的父亲,此刻竟在胞妹面前,露出了疲惫苍老之色。
甚至于,他后退的一步隐含着怯懦。
空荡的内殿,几人小如蝼蚁,然而蝼蚁间也存在着等级。
皇后与之对视,忽而嗤笑一声,若未出阁的女孩般笑得天真又残忍,“兄长,你在怕我?”
“害怕到把他带来,觉得我会在乎个小孩?”
她的眉眼被阴翳一点一点地吞噬,笑意转瞬而逝,“可惜十四年前我就死了,死人是不会在乎脸面的,也没有良心可言。”
她抬手,神情带上面具般变得平静冷漠,“按住他们。”
段轻章尚且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侍卫按倒在冰冷的桌面上,双臂死死扣在背后。
情势陡然急转,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形势肯定是不好的发展!
段轻章心脏狂跳,咚咚敲击着贴着胸腔的桌面。
他听见叫声,费力扭头,惊恐地看着年迈的父亲被侍卫毫不留情按倒在地,连忙向皇后求饶道:“娘娘手下留情!”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与皇后的平静截然相反,段轻章眼睁睁看着段公良仿佛一下子被抽去所有理智,在长乐宫中用嘶哑的嗓音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段棠!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以为你这个骚货凭什么能入主中宫?没有我没有段家你就是屁!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妇、贱人!
我是你哥!
我是你哥!
你敢动我,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眼前这个用恶毒话语诅咒着皇后的老头,当真是他父亲?段轻章瞪大了眼,看向段公良的眼神很是陌生,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才会看见父亲撕破彬彬有礼的儒相面孔后的丑陋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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