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小远认命地蹲下身子,看了看她,低声警告她,"
不许交代遗言,不然我就当没听到。
"
她侧过耳朵,听到对方气若游丝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响起,"
你别难过……我……我是故意,故意不吃……药的。
我们……一家终于要团聚了,你……该高兴才是。
"
骆小远嘴一扁,豆大的眼泪终于不受总阀的控制,奔流不息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
你干吗这么说啊?想安慰我吗?鬼要你安慰我啊!
就是我害死你的,你站起来骂我啊!
打我啊!
"
这么煽情的时刻,她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这张破嘴里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可是……这种时刻,叫她怎么高兴得起来?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禽兽。
邢姑娘松开她的手,眼神飘忽松散,望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
突然,骆小远看到她有些黯淡的眼神刷的一下亮了,亮得仿若最后一道绚烂在天空中的烟花,静静地绽放在漆黑的夜色中,然后她用只有骆小远听得到的声音对她说:"
他……来接我们了。
"
床头那几度摇曳的烛火终于熄灭了。
周围的人都放声哭起来,连一向最不饶人的柔云都转过头抹眼泪。
骆小远看着自己掌心的那颗丹药,被涌过来的众人挤得往后退了退。
为什么?为什么她宁可死,也不要继续活下去?为什么她连死也要笑得那么幸福、那么满足?为什么这一切都与她想的不同?骆小远的脑袋很疼,这么复杂的事果然不是她这种智商的人可以去思考的。
两天后,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县太爷说,尸首不能摆在衙门里头,邢姑娘的娘亲到底是把她和那孩子的尸首接走了。
前一阵子因邢姑娘的到来而显得异常热闹的衙门后院,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骆小远坐在后院的门槛上,看着不远处的街角上还有许多冥纸没有被火全数吞灭,半边明黄半边焦黑,在呼呼的风里头四下翻飞。
她半撑着脑袋,数着地上成群结队而过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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