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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孩子们回过来,取笑小的那个,“叫你别跟,看跌跤了吧。”
小孩嘴一扁,呜呜哭了。
有个大孩子叫道,“大毛快跑,给你奶奶听见,又要出来骂你了。”
还没等他们逃远,有个六七十岁的女人推开院门,一脚踩在门槛上骂道,“大毛,叫你带弟弟在外面玩一会,你又弄得他大哭小喊。”
大毛朝杨廷榕手一指,“不是我,是她,她撞翻了弟弟。”
大毛奶奶望过去,突然笑道,“是杨家的榕榕?”
杨廷榕呆了呆,立时认出大毛奶奶就是沈根根的娘。
沈根根和她长得很像,一样的矮个子,一样的黑皮肤。
大毛奶奶的话一句连一句,“今天从乡下上来的?吃午饭了没有?到我家马马虎虎吃点。”
没等杨廷榕答应与否,对方已经热情地拖着她往院里走。
这院子比杨家要大些,有三进,但里面住了七八户人家,把所有空间都用上了。
堆得比人还高的煤球,旧纸箱、废铁条,扎成捆的木柴,有几个地方杨廷榕不得不踮起脚尖,免得踩到层层叠叠的鸡屎。
她一边盘算该和对方说的话,一边还得应付对方的嘘寒问暖,心里的念头尤如风车似的,转个不停。
但这些念头都在她看到饭桌边的杨廷薇时停了。
尽管来梅城已经有不少年数,大毛奶奶仍然带着浓烈的外地口音,“薇薇,你看谁来了,是榕榕。”
杨廷榕听着她对自己和杨廷薇的亲昵称呼,冒出满身鸡皮疙瘩。
杨廷薇没吭声,垂眼看着她的饭碗。
反而是沈根根,在愣了片刻后回过神,“老娘,添付筷子,盛碗饭。”
他拉开张凳子,“阿姐坐。”
杨廷榕没动,沈根根随手拿了张报纸放在凳上,“坐坐,请坐,这下不脏了。”
人民日报的标题十分显眼,“该管的管!
该关的关!
该杀的杀!”
杨廷榕抬起眼,看向沈根根,他是故意的吗?如果她坐在最新指示上,会出什么事?
杨廷薇一把扯掉报纸,“你叫我姐坐这个上面,是想害她吗?”
沈根根醒悟了,“是是。
别生气,你知道我小学才读到两年级,大字不识几个。”
他用袖管擦了擦凳面,“请坐。”
大毛奶奶端了饭出来,看杨廷榕还站着,连忙放下碗,把她按在凳子上,“可怜,一把骨头,你们绣花的手怎么去种田。”
她念叨着,把筷子塞进杨廷榕手里,“不要紧的,多人不多菜,多双筷而已,吃吧。”
杨廷榕知道应该笑着道谢,她也勉强做了,“谢谢,打扰了。”
大毛奶奶看杨廷榕不动筷,“薇薇,借你筷用用。”
她用杨廷薇的筷子挟了几块肉在杨廷榕碗里,还筷时想起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又挟了两块给杨廷薇。
桌边的小毛不乐意了,“奶奶,你说今天要给我吃肉的。”
做奶奶的安抚小朋友,“有,厨房里给你留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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